帆船隨之融入黑暗的保護色。
堅守著各自崗位的四伙伴,收斂心神,警惕起來。
【先向正北,待遇見第一個水怪后,再向燈塔直線航行。】
這是茅七平給的攻略,而現在,已朝正北駛了不短時間的他們,也該遇見這第一只水怪了。
船只徐徐前行,輕柔的海浪里,淺吟低唱愈來愈清晰,愈來愈嫵媚。
四人心里的那根弦,繃到了極點。
突然被襲擊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會有鬼,卻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冒出來,那種焦灼難捱的等待。
錢艾有點熬不住了,他一手抓著欄桿,一手攥緊從吳笙那里繼承來的長矛,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一害怕,他就想說話,就像獨自在黑暗的樓道里走,總想拿手機放點神曲壯膽似的:“你們看過加勒比海盜沒?有一部里面的美人魚,就是用這種歌聲,誘殺水手的。”
窒息般的寂靜被打破,背對著他的徐望也短暫舒口氣,稍稍松了松已經有些發麻的、握著斧頭的手:“你的意思是這個海怪是美人魚?”
“也可能是水妖,”錢艾想得很全面,“就是那種外表特別美艷的女海妖,溫柔,神秘,危險,一邊緩緩地親吻著你,一邊在撫摸和纏綿中殺死你……”
徐望:“……”
明明挺兇殘的事,為什麼經隊友這麼一描述,就怎麼聽怎麼像情趣活動=_=
“前面有光!”負責瞭望的況金鑫,大部分時間都在盯著燈塔,但時不時也掃一下全局,這一掃,就看見了那抹迷霧中的微光。
徐望和錢艾一起跑到船頭,抬眼望去。
就在船前進的方向,大概幾十米的距離,一點昏黃的帶著暖意的光,映出了巴掌大的一團亮。
“提著燈籠的女海妖。”錢艾目視前方,十分篤定,“日本怪談就總有這樣的妖怪,雪夜,和服美人,提著燈籠,在山野人家敲門借宿。”
“……”隊友的涉獵面太廣了,徐隊長接不上話題。
“要真是美女,你說我燒還是不燒?”錢艾徹底陷入真情實感的苦惱。
徐望在黑暗中,白眼快翻上了天:“你不燒她,她就弄死你。”
錢艾也知道這個理,但:“下不去手啊——”
說話間,船和那抹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已可以微微看見那發光的物件。
還真是一個精致的小燈籠。
燈籠頂端延伸出一條很細的帶著弧度的長線,就像有人用這一根硬絲挑著燈籠,而長線的另一端,連同挑著它的人,一并隱沒在黑暗之中。
船和燈籠的距離只有十米不到了。
“錢艾,”徐望忽然出聲,“開燈。”
呼啦啦火苗躥起。
“自由女神”重現人間。
比那微光猛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火苗,一下子映亮了整只船,也映亮了方圓十米。
燈籠的另一端,終于在四人的眼皮子底下,亮了原形。
一條五米長的怪魚,一半身子在水上,一半身子在水下,頭極大,眼睛突出,前額生出一根線,挑著那盞燈籠。燈籠的精致和本體的粗放,形成鮮明對比。
“老錢,”徐望咽了下口水,大敵當前,還不忘安慰隊友,“的確是提著燈籠,和你設想的還是基本一致的。”
錢艾欲哭無淚:“誰他媽管燈籠!我的重點是美人,是美人啊!!!”
浪漫幻想破滅的稀碎聲里,燈籠怪魚忽然加速,直沖著船頭而來!
它的嘴巴在加速游近中迅速張開,竟像蛇一樣,張開幅度比整個頭還要大,露出滿口鋸齒狀的尖牙!
錢艾一條胳膊燃起熊熊火焰,一條胳膊攥緊長矛,徐望則掄起斧頭,只等著燈籠魚怪靠近,短兵相接!
“叮——”
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徐望聽著牙疼,看還是不看,這他媽是個問題啊!
“別管水怪,都抓穩了——”駕駛艙里忽然傳來吳笙的大喝。
備戰的徐望和錢艾不明所以,守著望遠鏡的況金鑫也不解其意,正懵著,行進中的船忽然來了一個全速的急轉彎!
徐望和錢艾差點被甩進海里,幸虧最后關頭抓住的欄桿!
況金鑫則死死抱住固定在船板上的望遠鏡腳架,穩如泰山。
吳笙的這一轉舵,讓船在和燈籠魚怪還有不到五米之際,一個華麗的135°轉身,避開了相遇的結果,也徹底改變了航線!
燈籠魚怪一口咬了個空,再奮力游動,卻已從迎面而來,變成尾隨而追!
“這是去哪兒——”徐望看不清前路,只能問駕駛員。
吳笙努力校準方向:“燈塔!”
徐望剛想再問,茫然舉著火麒麟臂的錢艾先開口了:“海怪不打了?”
“轉向的條件是‘遇見第一個海怪’,不是‘打倒第一個海怪’——” 駕駛艙立刻傳來吳笙鏗鏘有力的回答。作為程序員,條件的執行必須清晰、明確。
錢艾語塞。
媽的,竟然好有道理TAT
徐望揉揉臉,萬幸自己嘴慢了一拍。
“叮——”
“叮——”
兩個四合一的新信息提示音,前后緊挨著響起。加上先前那一聲,只短短讓船轉個向的功夫,已來了三條新信息。
正在往船尾去的徐望和錢艾,腳步沒停,但不約而同舉起手臂查看。
<小抄紙>:東寶藏灘(1/3),第一次開啟寶藏庫。
<小抄紙>:西寶藏灘(1/3),第一次開啟寶藏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