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太恐怖了。
這樣恐怖的力量模糊了“鸮”與“現實”的界限,讓原本將夜晚與白天分得極清、將“鸮”徹底剝離出生活之外只當做一場夢或者一場考試的人們,心生寒意。
回到房間內的四人或坐椅子,或坐床邊,靜默著,久久無言。
“其實換個角度想也是好事,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會被當成神經病了,也不用為了掩飾奇怪的失蹤而撒謊,”況金鑫先開了口,他拍拍自己的臉,眼神里重新染上活力和樂觀,“睡覺吧,明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徐望嘆口氣。
是不會被當成神經病了,但也徹底失去了求救的機會。
不過在這個剛剛苦戰完的夜晚,還是別聊這麼沉重的話題了。
“同意,”他拍拍雙腿,從床邊站起來,大聲附和況金鑫,“睡覺!”
“我不回屋,”錢艾第一時間舉手,“我現在很沒有安全感,我要和你仨睡一起!”
“老錢,”吳笙嚴肅糾正他,“我們三個住一間,不代表我們三個就是睡在一起。”
錢艾愣了下,繼而吐槽:“還不都一個意思,你摳這麼細的字眼干嘛。”
“不不不,”吳笙堅決搖頭,“這里面的差別很大……”
“你能不能聊點有用的!”徐望聽不下去了,直接拋出可行性操作,“那就把三張床拼一起,咱們四個睡。”
“別拼了,都是床縫睡著也不舒服,”況金鑫自告奮勇,“錢哥,我去那屋睡吧,陪你。”
“也行,”徐望覺得這個方案不錯,走過去拍拍錢艾肩膀,“放心,不管發生什麼,小況都能保護你。”
錢艾看看一本正經的徐望,再看看一臉真摯的況金鑫,最后瞅瞅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吳笙,感覺自己的武力值受到了侮辱,但……
“我看行。”
送走錢艾和況金鑫,屋里就剩徐望和吳笙。
第26章 夜談
要在四天前, 有誰說他能和吳笙共處一室,不是學校上下鋪, 沒有另外床的圍觀室友, 就他們兩個人, 孤男寡男,你注視著我, 我凝望著你,徐望能腦補出一百種天雷地火的后續, 雷的聲音和火苗的形狀都不帶重樣的。
現在,這麼夢幻的場景真真切切成為了現實。
累得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的徐望,就盼著一頭扎進床里,睡他個昏天黑地。
開車?
那得精神頭好的時候, 疲勞駕駛不提倡啊!
眼皮越來越沉, 徐望強打著精神往衛生間走,走一半了才想起來和吳笙招呼一句:“你不急著上廁所吧,那我先洗臉了。”
他頭也沒回, 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知會。
身后的吳笙沒回應,徐望就當他默認, 自顧自進了衛生間,草草用涼水洗了把臉, 再刷刷牙,三兩分鐘搞定洗漱,轉身出來, 發現吳笙正蹲在墻角看一個半人多高的登山包。
“這不是小況的包嗎?”徐望好奇地湊過去。
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他們四個還處于“阿姨失憶”的震驚里,根本沒人注意到墻角多了個東西,而況金鑫登山包不見了那檔子事兒早就讓他們忘到上輩子了。
“嗯,就是小況的,”吳笙說,“應該和你那把水果刀一樣,都是在進入的最后一刻,被攔下來了。”
他說著打開登山包,沒翻,只看。
徐望站在他身后,也低頭往包里瞅,浮面上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偶爾從物件縫隙往深處瞄,還能瞄到一些零食包裝的邊邊角角。
很明顯,這是一個“野營”屬性的包,跟況金鑫說的完全一致,并沒有什麼危險物品。
這麼無害的包也被攔下……
“難道真是因為太大了?”除了壯觀的造型,徐望實在找不出這包的其他槽點。
“可能吧。”吳笙沉吟著,仍蹲在那里,若有所思。
徐望知道,這是吳同學又開始將新信息錄入數據庫了,以便未來發現相似疑問時合并同類項,或者得到真相時,對號再更新答案。
吳笙的腦袋里有個黑客帝國——高中的時候,徐望就這麼覺得。
比不上人家動腦,徐望只能動嘴了,不然傻站在這兒多尷尬:“你和小況真應該平衡平衡。”
錄入完畢的吳笙回頭,納悶兒地看他。
“你倆簡直是兩個極端,”徐望看一眼另外一邊吳笙輕薄的雙肩電腦包,攤手,“他包里能裝下一個世界,你包里塞個筆記本就全滿了吧。”
吳笙起身,輕輕挑起眉毛,微妙上揚的語調輕似呢喃:“你,確,定?”
徐望不自覺后退一步,腦海里忽然閃過偶像劇中無數霸總的那句——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心跳驀地漏了一拍,然后就是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徐望努力維持著臉上的自然,看著吳笙邁開大長腿,走過去拿起電腦包,又轉身回來將其放到桌上,打開拉鏈,一件件拿出里面的東西——
筆記本電腦。
移動硬盤。
U盤。
存儲卡。
充電寶。
Kindle。
耳機。
看起來長得完全沒區別的一盒子數據線。
一小包怎麼看都像是塞進來給電子設備防震用的衣物和日用品……
終于展示完畢,吳笙緩緩抬眼,嘴角得意勾起,沖著徐望從容搖頭:“永遠不要小看程序員的電腦包。
”
徐望:“……”
小鹿亂撞的他就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