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號得十分真摯,就好像人少的那方是他們自己。
距離爆炸,還有01:45:37。
經濟艙一片安寧,只空乘人員偶爾走過,對有需要的旅客提供服務。
某個不經意的時間點,兩位不同位置的空姐同時停下腳步,像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巧合,她們不約而同彎下腰和旁邊座位的旅客說話,
但如果有順風耳,就能聽見她們講的都是一個說詞:“這位先生打擾了,您的行李占了其他旅客的行李位,能麻煩您挪一下嗎?”
兩位旅客的反應如出一轍,皆不大耐煩——
酆六一:“行李還有固定位置?”
安七九:“行李放哪兒不都一樣嗎?”
話是這樣說,但二人還是在空姐的陪同下起身,不過一個是打開座位頭頂上的行李架,一個是往前走了兩排,才打開行李架。
二人的行李都很簡單,酆六一是雙肩旅行包,安九七是個拉鏈登機箱。
就在他們拿下自己行李的那一刻,不知哪里忽地躥出兩個人影!一個搶酆六一的包,一個搶安七九的箱,搶完就往機尾跑!
空姐只是被拜托讓二人主動找到自己的行李箱——畢竟茫茫行李架,想辨別出哪個箱子是誰的實在有難度——卻不知道還有這種“搶劫”后續,一時嚇傻。
酆六一和安七九則很快反應過來,拔腿就追:“給我站住——”
然而他們終是慢了幾秒,待追到機尾,只來得及聽見兩邊洗手間的關門聲。二人不甘,奮力砸門,仿佛被搶的不是行李,而是命:“開門!快點開門——”
左側洗手間內,徐望輕而易舉把雙肩包翻了個底兒掉,一地散落的都是印刷品,什麼小冊子,小本子,宣傳單,甚至還有一卷“靈真會靈,法力無邊”的橫幅——制定計劃的時候,徐望就想到了兩個人的包里肯定有線索,但沒想到這麼“海量”。
右側洗手間內,錢艾使勁吃奶力氣也沒把拉鏈從密碼鎖里摳出來,最后怒了,直接跳到行李箱上一頓蹦!沒幾秒,行李箱徹底“垮掉”。錢艾“哼”了一聲,掀開已經癟得沒了形狀的箱蓋,里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整齊到和門外那個油膩的安七九完全搭不到一起。錢艾一把將箱子翻過來,衣服應聲而落,同時落下的,還有一張泛黃發黑的羊皮。
那羊皮A4紙大小,上面用暗褐色畫了一幅讓人頭皮發麻的場景——地上,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天上,一個手拿屠刀的人正在飛升。畫很簡陋,然而草草幾筆,竟恍若能從飛升者瞇著的眼里,看出癲狂喜悅。
羊皮正上方寫著這幅畫的名字——獻祭成仙圖。
狂亂的砸門聲持續不停,就在周遭旅客快把這砸門習慣成背景音的時候,兩邊衛生間的門忽然同時打開!
徐望抱著一疊“傳教邪物”,錢艾拎著那張羊皮。
酆六一和安七九變了臉色,再沒先前氣勢,似乎忘了這是封閉機艙,慌不擇路,竟轉身就往回跑!
然而早有準備的吳笙已推著餐車等候,眼看二人迎面而來,他推著餐車疾速向前,奮力沖撞!
較瘦的酆六一直接飛到空中,又重重落下,砸在過道地面上!
較強壯的安七九則直接被頂得失去平衡,向后踉蹌,最終竟一屁股坐到了紫圈內!
高帥瘦白躲開了身體,沒躲開腳,被這一屁股坐得腳踝差點骨折,立刻發出“四合一”的哀號。
“老錢——”徐望和吳笙異口同聲!
其實不用同伴召喚,先前制定戰術的時候錢艾已經對自己的分工非常明確,故而這廂隊友話音沒落,他已經大喝出六個“o”,牢牢箍到酆六一和安七九的脖子上,一人三個,疊起來正好將他們的脖子完全撐住,從脖頸到下巴沒任何空隙,無論低頭、搖頭、仰頭,皆成為不可能,肩膀以上只能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密碼。”徐望走到二人面前,也顧不得是當著高帥瘦白的面了,直接問。
酆六一沉默。
安七九還在討價還價:“你把這玩意兒拿下來!”
徐望彎腰,湊近他倆,幽幽一嘆:“拿掉是不可能了,增加一個倒容易。”他說著回頭,聲音輕揚,“老錢……”
錢艾沒動,脖頸已被禁錮的酸疼刺骨的二人倒真真實實被嚇到了。再增加一個?那脖子直接就和身體分家了!
“0914——”
二人幾乎是同時喊出了密碼。
徐望和吳笙對視一眼,0914,正是靈真居士的誕辰,九月十四。
【鸮:有人對你使用了<[防]突出重圍>喲~~】
耳內的聲音讓徐望渾身一震,然而身體并沒有迎來什麼攻擊,而旁邊的吳笙則像完全沒聽見這提示一般,疑惑地看著他突變的臉色:“怎麼了?”
“不好!”徐望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看向身后,只見困著高帥瘦白的紫圈已經消失,而冷白臉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攥上一把防色狼電擊槍!
明明已經檢查過他們的手臂,明明已經確認過文具盒都是空的,為什麼還會有文具?!
徐望想不通,而冷白臉已伸手去抓況金鑫的胳膊,眼看就要把他薅過來做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