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明白,所以那點子欲望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嗎啡,還是為了嗎啡。
說什麼情真意切,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磨了那麼久,還不如一針嗎啡來得有用,真是見鬼。
段燁霖把他的手拿出來,再把他整個人狠狠一丟,用被子將他的身體蓋住,翻身下床:“現在的你,只會讓我覺得寡淡無味。不要再試圖用這種徒勞無功的辦法了,我再說一遍,我一丁點兒嗎啡都不會給你的!”
斬釘截鐵的一句話,讓許杭的假笑破裂,臉色一黑。
段燁霖火上澆油:“至于故意惹我討厭嘛…好,你做到了,我現在確實很‘厭惡’你,所以我更不可能放過你,你就給我乖乖地在這兒戒毒,乖乖地忍著疼給我看!”
終于,許杭那輕浮的表象敗給了段燁霖的刀槍不入。他擰起眉頭,伸出手,用力地打了段燁霖一個耳光!
他靈魂里像是滋養了一個魔鬼,是毒品和嗎啡共同滋養出來的魔鬼,它會放大所有負面情緒,嫉妒、躁狂、恐懼、憤怒、恨意、偏執…每一點都成倍增長,一點即著。
段燁霖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呼吸一下都能輕易讓許杭爆炸。
就是因為如此,現在的許杭全憑喜怒好惡做事,動不動就會情緒上頭,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是想要嗎啡,想要得不得了,以至于全然顧不得自己在做什麼;感知到段燁霖的拒絕,他又氣得不得了,所以每一句話都扎在最難聽的地方,想讓段燁霖滾得遠遠的;
最后軟的硬的橫的豎的一概行不通,他的內心開始有些崩潰,一下子如猛虎開匣,全部的惡意都蜂擁而出!“段燁霖,你真的令人討厭。
我恨你!”
段燁霖眼神晃了晃,一字一句道:“我、不、在、乎。”
不想再理會現在不冷靜的許杭,段燁霖打算回書房去處理點公務讓自己清凈一下,剛轉身沒走兩步,床榻上的許杭將自己隨手可以拿到的東西往他背上砸。
“段燁霖!我不要你干涉我!你聽到沒有!”
枕頭、被褥…雖然不疼,可是段燁霖心頭一陣沉悶的打擊。
直到一個小小的紙盒被盛怒之下的許杭不慎丟了出去,精準地砸在段燁霖后腦勺,掉在他的腳邊。
咔嗒。
許杭的動作僵了一下,呼吸也凝滯了一下。段燁霖低頭一看,有點不敢置信。那是一個小小的煙盒,是士兵們比較愛抽的‘紅錫寶’,這種煙里含的煙草量是其他煙的數倍,但是價低,味兒重易上頭,受了傷的士兵格外愛抽,麻痹性極好。
之所以會震驚,是因為在他千防萬防之下,許杭竟然還能在身邊藏著這樣的東西?!
他慢慢蹲下身撿起來,轉過身,瞪著許杭:“這個,從哪兒來的?”
許杭不自然地把頭扭到一邊,其實這是他前兩天從一個收拾房間的小兵身上偷來的,藏在床板夾縫里,剛才氣急了沒反應過來就丟出手了。
見許杭不回答,段燁霖幾乎是怒急轉笑了:“剛才說話聲音不是很響嗎?現在問你話,你啞巴了?”
憋著火的許杭隨即就沖了回去:“還能怎麼來的,你段司令不吃我這一套,總還是有人看得上我的,不服麼?”
好、好、很好。
謾罵、毆打、頂撞、刺激,段燁霖都忍了,可這一條,等于是剪斷了他最后一分理智。
‘繃’的一聲,他幾乎都聽得到自己腦子里一根神經彈斷,什麼從容冷靜全都去他媽的。
到了憤怒的頂點,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猙獰表情,平淡無比,甚至有些發白,一甩手就把已經開了一半的門合上,落鎖。
然后轉過身,一顆一顆開始解著自己的紐扣,慢慢走回到床邊,上衣就已經脫下,被扔在地上了。
看著段燁霖走近,頭頂的光有些暗淡,許杭腦子轟的一下,開始有些想逃的沖動,下意識背就靠在了墻上。
眼見著那雙大手就要拿住自己,許杭猛的一揮手:“不是說我倒胃口嗎?走開!”
段燁霖不跟他多廢話,干脆利落地解開皮帶,把許杭受傷的手拉高,綁在床頭,省得他亂動裂開,許杭防御一般把自己縮起來,他就勢把許杭翻過來。
“剛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要來色誘我麼?那現在就別慫。”段燁霖的語氣涼得可怕,是那種鬼魅一般陰森入骨頭的冷。
與此完全不同的,是從后面漸漸貼上來的滾燙軀體。
“剛才是剛才!現在我不要!放手!”許杭拼命掙扎,床板回應著他的掙扎,發出凄厲的吱吖聲。
除了蜷縮的手腳指頭以為,許杭全身關節開始發出輕微的顫抖,這不是因為情動,照顧了許杭幾天的段燁霖明白,這是毒癮發作的征兆。他把手往前伸,強迫性地塞進許杭的牙關中,讓他咬著自己。
許杭也就一點兒沒讓他失望,一口就咬出血來。
又開始疼了,許杭覺得自己是拔河比賽中的籌碼,懸在當中,毒癮和段燁霖在兩頭不分上下地拉扯著自己,幾乎要把脆弱的他撕裂。
在遍布全身的疼痛之下,來源于情欲的疼痛變得那麼微弱,甚至難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