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還是…走吧。”
只有自己知道,每個字都是一枚釘子,往自己心口扎。
“文惠。”
“我的床榻不缺男人,更不缺你一個和尚!和你呆了幾天,我覺得你無趣得很,和我從前玩過的男人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了!你走!”
吼完這一通,黒宮惠子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鎖上,背靠著門緩緩蹲下去,掩面哭了出來。
心真疼啊,像挖了一塊肉,撲簌簌掉血,還灌風,呼呼作響。
原來,人在心不在,比人和心都不在要來得好。
他不在你的身邊,你就看不到他的冷漠,聽不到他疏離的話語,你可以自欺欺人,可以一廂情愿。可是他在你的身邊,每分每秒都像是在折磨你。
真是殘忍啊,愛上誰不好呢,偏偏愛上他?
在茶室中,長陵并沒有因為黒宮惠子一句話而離開,但是他在起身的時候,看到了黒宮惠子遺留的手拿包,目光就定住了。
佛戒自然是不該偷不該搶,可是此刻,長陵有些掙扎。
只是地府門前,若真有一個人要入,換眾生安平,那不如就讓他犯錯好了。
思索再三之后,他對著西邊的方向念誦了幾句罪責自己的話,叩拜了三下,然后打開了那個手拿包。
在看清包中的兩張黃皮紙的內容后,面色微微一變,然后塞進了自己袈裟的夾縫之中。
他剛準備走出茶室,就覺得面前被人擋了一下,似乎是個穿黑衣的人,一抬頭想看清人臉,就突然被人撒了一臉的粉末。
刺激的花香鉆進鼻子里,讓人鼻尖很癢,忍不住想打噴嚏。
只是這個噴嚏還沒打出來,長陵就覺得腦子昏昏沉沉,就連眼睛也看不清了,天旋地轉了一番,他重重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
在長陵單薄的只有念經拜佛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什麼太多的意外,所以他的大腦無法很好地去揣測這些奇怪的事情。
他只覺得自己又像醒著又像睡著,介于半夢半醒之間,身子很沉重而且發燙,他想喊人給他倒杯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甚至對于自己在哪里,發生了什麼都不盡然知道。
好像有誰進了房間,他糊里糊涂地摸索一番,就感覺一個溫香軟玉的身子貼了上來。
“誰?是……文惠?”他下意識就想到這個名字,所以嘴里也念出了這個名字。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圈住了長陵的身子。在混沌的神志里,長陵甚至快判斷不出,這樣的舉動究竟是該拒絕還是該接受。
他只是覺得,渾身上下都像細微的螞蟻爬來爬去,被人摟在懷里,竟如解脫般放松,卻又有些不足。
像是抓著求生稻草,又像是只有這唯一的浮木,長陵腦子里一時竟然只能記得黒宮惠子一個人。
于是嘴里也不住地念叨起來:“文惠…文惠。”
迷迷糊糊的,恍惚覺得香氣撲鼻,恍惚覺得玉體橫陳,老實說,長陵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什麼給操控一般,靈臺完全無用,什麼都不受控制。
屋中響起裂帛之聲。
第146章
與其他的歡好不一樣,茶室的歡好就很奇詭了。
地上散落著袈裟和黑裙,往上一看,一雙男女互相摟著。女子披著發,緩緩解開自己的衣裙,露出來的肩膀形狀美好痕,而另一邊的長陵的手搭著她的肩膀,閉著眼睛,微皺著眉,被女子牽引著手,半是掙扎半是順從。
空氣中是微微的檀香氣味,夾著一點奇詭的麝香,這一切顯得很艷麗。
外頭月光漏進來,惹得人開始醒了。長陵試圖慢慢睜開眼睛,可是漆黑的夜里,微弱的光,模糊的視線,他什麼都看不清,只有一個虛化的女人影子。
他在做什麼?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為什麼解了羅裳?為什麼耳鬢廝磨?為什麼相擁呢?
“沒關系哦,把自己交給我。”對方用氣音小聲地誘哄,帶著女兒家的嬌俏,然后一雙手勾上了長陵的脖子。
沒關系,嗎?這樣做也沒關系嗎?
長陵突然想到某一天見到文惠,那天天氣很好,山上的泉水破了冰剛留出來,他掃著寺院門口的雪,遠遠看見黒宮惠子拿著一瓢冰水,試探著喝了一小口,冰得皺緊了五官,哈了一口氣,可愛得像只松鼠。
一偏頭,發覺自己的小動作被長陵發現,黒宮惠子微微紅了臉,扔了水瓢拎著裙子朝他跑來,邊跑邊笑,說,長陵,今日給我講什麼經?
那個時候,她像只百靈鳥,長陵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要扔掉掃把,任由那只百靈鳥撞進自己的懷里。
幻覺和現實相重合,長陵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圈住對方的腰,一點點收緊:“文惠…文…惠。”
“呵…”對方輕靈地笑起來,“我在。”
就是這一聲笑,讓長陵突然靈臺被清風一吹。這不是黒宮惠子的聲音,她不是文惠。
剛清醒的時候還是混沌的,大腦如蒙迷霧,十分不清楚,漸漸理智就回來了,眼前也清明起來,開始審視眼下的情形。
對方一抬頭,對上長陵的目光,兩個人都是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