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許杭耳邊嗡嗡得響,整張臉頓時腫了起來,嘴角也帶著點血。
打下去了章修鳴才有些后悔,忙把人扶起來,道歉:“對不起…是不是打疼你了?你乖乖的不行麼?不要惹怒我……”
前后自相矛盾的行為讓許杭覺得他無比惡心,一揮手打掉了他關切的手。
章修鳴覺得自己每一拳都像打在棉花上,棉花不給他任何的回饋,好的壞的都沒有。
他賭氣地開口:“只有你,是我第一次想要活生生地收藏的人。和那些死物不一樣,你知道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麼?”
許杭很厭煩這種把自己說得多麼了不起的口氣,好像被他看一眼都算是皇帝垂憐。
于是他只用了四個字就讓章修鳴一敗涂地,顏面掃地。
“我不在乎。”
章修鳴怒了,他把許杭狠狠往床榻上一壓,雙手撕扯他的衣襟,想就在這里,打破他的冷漠,讓他哭泣讓他求饒!
他要占有這個美人骨,讓他成為自己的東西。
他撕扯了兩下,本以為許杭會反抗,沒想到許杭予取予求,如一條死魚一樣,隨他折騰,只看著天花板,神情如雕塑,不變分毫。
“怎麼?放棄掙扎了?”
許杭淡淡地開口:“我說了,我不在乎。”
章修鳴一下子就掐住了許杭的脖子,一點點收緊,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你再說一遍!”
“我不在乎,”許杭的心跳平緩地像躺在躺椅上曬太陽那種安逸的波動,“你蹂躪我、欺負我、折磨我都可以,踏進這個房門我就做好準備了,這是你干得出來的事。可我知道,只要我活著,哪怕我再骯臟、再丑陋,段燁霖,他都不會放棄我。
”
他以囚犯的姿態露出勝利者的微笑,給章修鳴的自尊上來了一槍。
“你的威脅,于我無效。”
砰!
章修鳴耳邊似乎都聽到自己被判處死刑般的聲音。
他緩緩松開了手,下了床,走出了房間。他不能那麼做了,許杭的話就像一個挑釁,他如果要了他,就等于承認自己輸給了段燁霖。
好氣、好不甘心。
憑什麼,他就這麼瞧不起自己?
段燁霖是麼,都已經到了上海,遠離了賀州,怎麼還是陰魂不散!
陰沉著臉走到客廳里,樓上正好也下來了幾批醫生,是從章飲溪的房間出來的。
章修鳴試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幾個面面相覷:“這…這好像是有復發的征兆了…”
“什麼?!”
“之前我們就提醒過,癆病的保養很重要,復發率也很高,只是這麼快就…不知道是不是接觸或者食用了什麼禁忌食物?唉…可能得再去準備匹配的血液,估計過幾天又會開始咯血了。”
章修鳴擺擺手,讓人送醫生離開,然后坐在沙發上長吁短嘆。
不順心的事真是一樁接著一樁。
還沒有結束,他還不會認輸的。段燁霖,對,只要他贏了段燁霖,許杭就會知道誰才是值得依賴的人。
他會證明給他看,自己不必段燁霖那個武夫差。
一聲扁平的汽車笛聲打斷了章修鳴的思緒,不過片刻,大門就被管家拉開,他趕緊站起身,往外走去,站在臺階上。
車進了庫,一個身著淺灰西裝的人拄著拐杖,背挺得很直,臉上雖有些皺紋,但精神極好,頭發被梳得油光發亮,一絲不茍,每一步都走得正氣凜然,一看就是政府精英的氣派。
他還沒踏上臺階,章修鳴就鞠躬了。
“父親,您回來了。”
這…就是位高權重的參謀長,章堯臣。
第122章
章堯臣一回來就去看了一下剛蘇醒的章飲溪。
章飲溪打了針吃了藥,稍微恢復一點元氣,整個人努力撐起來:“爸…”
“我早就說不讓你去賀州,累著了吧?”章堯臣端起床邊的水杯,用勺子舀起來,一小口一小口喂給她。
每一個女兒見到父親,都會變得乖順和可憐,章飲溪拉著章堯臣的衣袖,小聲哀求:“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說!爸爸絕不會讓你有事的。你看,你以前病那麼重不也治好了?現在我看你臉色好很多了,你不要太擔心。”
可是章飲溪搖了搖頭:“這病怕是治不好了,沈京墨也已經弄丟了…我知道的。”她把頭偏回去,看著天花板,說:“如果可以…我想做閻哥哥的妻子,死前能讓我穿一次婚紗也好,我也想獨占一次他妻子的位置。”
“小溪。”章堯臣心疼自己的幺女,卻不知怎麼安慰比較好。
章堯臣幫她蓋好被子,走出客廳,問章修鳴:“京墨還沒找到嗎?”
“找是找到了…可是在鬼爺那里。”章修鳴一回來就著手調查過這件事了,“沈京墨從前是鬼爺的老師,以鬼爺的個性是不會把人交出來的。”
他們父子正在那里思索著對策,怎樣才能讓蕭閻把人送回來,誰知道管家忙不迭地從外頭跑進來。
今兒倒是熱鬧了,一個接一個的沒個安生。
“老爺、少爺…鬼、鬼爺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章修鳴沒想到蕭閻這麼快就從賀州回來了,想必是全速開船,才能趕著他的后腳就到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