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燁霖點點頭:“他倒也罷了,顧芳菲怎麼樣了,許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喬松嘆了口氣:“顧小姐的家人一直在逼她去相親,顧小姐怕了,獨自一人去了上海,也在那兒開了新的公司。”
“往上海那邊派點人,若出了什麼事可以照看一下,別讓袁野回來以后心疼。”其實主要是許杭挺惦記的,雖然嘴上不說。
袁野留下的東西大多都是以前查案的筆記,都是舊案了,沒什麼大價值,段燁霖翻了翻,看到袁森的案子以后,頓了一下。
他皺了皺眉,在那兩頁前后翻了翻,總覺得哪里不對。
“喬松,”他把自己的疑慮與喬松共享,“袁森那個案子里,后來是說兇手在巷子里憑空消失了,是因為鉆進了地下防空洞,從另一個口出來了,對麼?”
喬松回憶了一下:“是這麼說,怎麼了司令?”
段燁霖指了指筆記:“我突然想起來,那個時候,地下防空洞都還沒有建好。因為這些圖紙都是我讓少棠描畫的,他只畫了一半,所以也只建了一半。當時給我的報告說,防空洞里積塵很厚,腳印只有一串,我很好奇,如果只是臨時起意鉆進去的兇手,怎麼那麼熟悉防空洞的布局?”
這些防空洞都是戰時所需,就連修建的人都得從老遠的其他城鎮請來,第一期工程的工人都是帶了名簿,清點完送了回去,再請新的一批。
喬松細細想這其中的不對勁:“司令是覺得,咱們身邊的人有問題?”
那把金釵,離我們很近,或者…離司令你要近得多,只是司令看不穿罷了————這是袁野曾經對段燁霖說的一番話,此時此刻卻突然蹦了出來。
最近事情太多,以至于他老是忘了這城里還藏著一個金釵殺手呢。
“喬松,你去查查看吧,把所有經手的名單都調一份來看看。”段燁霖說著,把筆記合上,放到一邊。
正這個時候,聽到門后一點慌亂的聲響,段燁霖眉頭一皺,厲聲喝道:“誰在外面?!”
喬松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把門一開,驚訝道:“蟬衣?”
蟬衣被喬松嚇了一跳,拍著胸口順了順氣,然后才端著盒子走進來:“哎呀,我來得不巧,二位在談話呢,就沒敢進來。司令,這是當家的讓我送來的東西。”
段燁霖看見蟬衣才松了眉頭:“什麼東西?”
“當家的說,您昨日補酒喝得太多了,還吹了很久的風,現在看著沒事,指不定底子有些傷著,所以讓我送點藥過來。”
蟬衣打開食盒,果然是一碗熬好的湯藥,旁邊還有一小碟酥糖。
段燁霖一看就明白,藥是許杭備下的,糖一定是蟬衣的心思。他端起湯藥,搖了搖:“蟬衣啊,你這丫頭,許杭是從哪兒把你找來的?人小小的,心是真的細,可惜喬松成親早,不然我肯定不放了你便宜別人。”
“哼!”蟬衣努了努嘴,“怎麼,司令非要把金燕堂的人全都拉做小銅關的人不成?我偏不嫁人!”
喬松也被逗笑了:“我記得,蟬衣好像是許少爺的奶媽的孩子,也是從前金甲堂唯一留下的老人了。誒,老人家身子還好麼?”
“唉,已經迷糊了,堪堪也只是記得我,記得當家的,其他都無所知了。”
段燁霖端起湯藥一飲而盡,品著酥糖的時候才覺出味兒來,問道:“少棠怎麼突然想到給我送藥,莫不是他自己病著了?”
蟬衣聳聳肩膀,顯得很無奈的模樣。
段燁霖自覺上回做得有些過頭了,回去可得好好哄了。
第116章
日本領事館,章飲溪的房間內,所有能砸碎的東西都砸碎了。
章飲溪狠狠撕扯著自己所有美麗的裙子,一陣陣裂帛聲傳來,聽得人都覺得怪可惜的。
章修鳴走進去,攔住了她揚起的剪刀:“小妹,這樣做有什麼用?平白累了自己。”
“他看都不看我!還羞辱我!我準備這些裙子又能給誰看!”章飲溪哭得梨花帶雨,每一剪子下去都想象成沈京墨的皮膚,恨不得把他皮開肉綻,“都是他!都是他!”
恨意是盞鶴頂紅,毒了別人,也毒了自己。
黒宮惠子手上夾著一只煙,裊娜地從外頭走來,靠在門框之上,長長吐了一口煙圈:“妹妹啊,男人的心都是要女人用柔情去算計的,你這樣歇斯底里,沒人看的見不說,還平白讓別人占了空子。”
一看見黒宮惠子,章飲溪馬上站了起來,沖到黒宮惠子面前:“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你…那麼多男人喜歡你,你一定是有本事的。”
黒宮惠子掏出手帕,給章飲溪擦眼淚:“你既然要我教你,那我給你上的第一課,就是永遠不要讓自己狼狽。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有美好的東西才會讓人心動,即便不心動,也會很尊重。”
“可是我……”章飲溪還想說點什麼,一下子頭重腳輕,有些站不穩,有暈倒之相。
“小妹!”章修鳴幾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緊張地說,“小妹,你身子一直不好,雖然從前的頑疾治愈了,可醫生說是有概率復發的,你不要太激動了。
”
章飲溪扶著自己的額頭:“沒事…我就是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