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凡長眼的人,不會有找死的去觸段燁霖的霉頭,而許杭那里嘛,人生在世,難免有個三災兩痛的,得罪誰也不好得罪大夫。 段燁霖揉了揉許杭的頭發:“好吧,你既有心辦,那就好好熱鬧熱鬧。”
任何宴會都是大型的社交場合。
說起來許杭雖然沒有辦過什麼喜宴,不過金燕堂原本格局就很不錯,雇了些人來裝點,再預定了昌隆酒店的酒席,賓客也只是來湊個熱鬧,并不會太過苛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宴會是自家心上人辦的,所以段燁霖腰桿兒挺得特別直,人來敬酒都喝得特別暢快。
另一邊的蕭閻就悶頭喝得特別不快,他一杯接著一杯,眼睛在宴會上看來看去,都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然后就更郁悶了。
許杭遠遠看到蕭閻的神情,就附在抄蟬衣耳邊,吩咐她叫后院的沈京墨出來。
正這個時候,章家兄妹也進了金燕堂。
把送給段燁霖的禮物放下,章修鳴直奔著許杭而去。
“許先生,”章修鳴拿著酒杯跟他碰杯,“好久不見了。”
“很久嗎?昨天你不是還來藥堂里買藥麼?”許杭拆他的話。
章修鳴說起一些油膩的話一點也不害臊:“大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許杭連笑容也懶得給一個,章修鳴也不太介意,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放下空杯子,問他:“許先生是不是不喜歡我?我總覺得你對我有一些敵意。”
“章先生侯門顯貴,我對你只有敬畏,不敢敵意。”
章修鳴舔了舔舌頭,有些誘惑的口吻:“這便是很生疏了。許先生,如果你肯放下成見,或許你會發現我也是值得深交的。
”
這話其實還是挺隱晦的,也還算客氣,只是許杭的回答就顯得很生硬了。
“我就是這麼不近人情的性格,滿賀州城都知道,章先生不用熱臉貼我的冷鞋底,委屈了自己,也膈應了別人。”
說完了,許杭轉身就借口去廚房看看點心做好了沒有,多一點點的眼神都不舍得給章修鳴。
被晾在原地的章修鳴暗暗捏緊了手,牙關咬得緊緊的,額頭青筋爆出,太陽穴一突一突的。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軟硬不吃、不識時務的家伙?他什麼招數都用了,竟一點兒成效都不見,甚至變本加厲。
他章家二公子的名頭一擺出來,多少人不得是彎腰哈背的,多少人不得是客客氣氣的,他一個小小大夫,憑什麼這麼心高氣傲,不把他放在眼里!
章修鳴已經有些到了憤怒邊緣。
咔嚓一聲! 宴會的一個角落,發出一陣摔杯砸碗的聲響,瞬間就吸引了所有賓客的目光。
大家應聲望去,就在園林的靠近門檻處,章飲溪盛氣凌人地,站在一個半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前。那男人捂著額頭,額上微微滲出鮮血。
第112章
章修鳴第一反應就是章飲溪又惹禍了,而當他看清那個男人的臉時,他就明白為什麼章飲溪這麼生氣了。
那是他們花了很久力氣都沒找到的沈京墨。
先前派出去的人說,最后查到的線索是金燕堂,他還以為是弄錯了,沒想到人真的在這里藏著。
章飲溪張嘴就是犀利的話語:“你倒是很能躲啊,瞎了眼還這麼能折騰。”
沈京墨抖得如篩糠一般。
原本,他聽蟬衣說段燁霖過生日,想著受過他一些恩惠,需要當面恭賀才行,誰知剛入園子就撞上了章飲溪。
好死不死,端著酒杯的他還弄污了章飲溪的裙擺。章飲溪沒看清人是誰就甩了一巴掌,看清了人以后直接拿酒杯砸了他的頭。
在聽到章飲溪聲音的瞬間,他宛如墜入十八層地獄般不得翻身,甚至腿軟得站不直。
那個酒杯在額頭被敲碎的瞬間,他的心也像一件瓷瓶被狠狠地砸爛在地上。溫熱的液體順著眉眼流下,雖出血不多,可糊在臉上,也顯得嚴重。
他們二人站得遠,大家只知道似乎是在爭吵一些什麼,卻不知是什麼內容,漸漸被吸引過去。
一看賓客靠近,章飲溪立馬收斂了一下表情,這里不是外頭,不能大肆把人綁走,那樣就說不清楚了。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她以身子為遮擋,往沈京墨口袋里塞了個什麼東西,卻假裝是安撫他一般拍拍他的胸口,然后用一種不輕不重,但是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說:“你別害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會和你計較的。”
章修鳴知道自己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便順勢裝模作樣起來:“小妹,怎麼了?”
眾人伸長脖子,地上半跪著的男人臉色慘白,一副做了錯事般的恐懼,連頭也不敢抬,眼睛無神空洞,是有幾分可憐。
可若是欺負他的是章飲溪,那就沒人敢多嘴了。
章飲溪故作天真地拿手遮住自己的手腕,略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說:“沒、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撞著人了。
”
“咦…父親送你的那個寶石手表怎麼不見了?丟在哪里了?”
他的聲音故意有點大,就是要大家都聽清楚,讓眾人眼睛跟著他的話語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