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燁霖去掰許杭的手,想拿下這條項鏈,許杭的手卻像鐵水封牢的雕塑一般,死不打開,段燁霖氣得在他耳邊厲道:“你想留下這東西就趕緊給我!”
許杭手一顫抖,猶猶豫豫著,還是慢慢打開了。段燁霖一把搶過,塞進自己的口袋里。
這時候,那個叫做健次的日本人也走到他們身前,一雙賊眼不懷好意地看了看許杭,對手下命令:“他,仔細搜。”
兩個日本人湊上去,許杭一動不動,任他們在身上翻查。他們仔仔細細找了一會兒,對著健次搖了搖頭,健次似乎有些失望,憤憤瞪了一眼,然后看向段燁霖。
段燁霖雙手環胸:“怎麼,要搜我嗎?”
兩個日本人有些猶豫,健次卻很不可一世:“既然要搜身,當然都要搜一遍,誰知道會有什麼意外發現呢?”
‘呵呵’冷笑了兩下,段燁霖亦是不屑:“那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是賊喊捉賊呢?”
健次張開雙臂:“那司令你也可以來搜我呀?”
“婊子要立牌坊,難道還會讓人看到奸夫不成?切!”段戰舟站在一邊,很犀利地諷刺。
“你!”健次氣得想要動手。
段戰舟不甘示弱:“怎麼?婊子要打人了?”
段燁霖假惺惺呵斥自家堂弟一下,然后說道:“你要搜就搜,搜出來了我隨你處置,搜不出來,呵……別說我不給你們日本人面子。”
健次最受不得這種刺激,撩起袖子就想動手。
“健次!”黒宮惠子出聲攔住他,所有去搜身的人已經向她稟報,既沒有發現殺手的證據,也沒有發現吊墜的蹤跡,她只能適時收手,“段司令,抱歉,我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
”她湊上前去,壓低聲音,“看來今晚都是誤會。”
段燁霖換了個站姿,顯得有些不耐煩:“那你們算鬧夠了吧?”
黒宮惠子端莊地頷首,仿佛很懂禮數一般:“請您包涵。”
段燁霖給所有人打了個響指,喬松得令大喊:“收隊!”
一場鬧得不可開交的亂子總算收場了,不過今晚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失敗的。無論是想借助拍賣會籠絡人心的日本人,想借機暗殺的神秘殺手,想問清真相的探查者,都以失敗告終。
軍隊分批次,護送不同的賓客離開,看著載許杭的福特車開走,小井問袁野:“少爺不問了嗎?”
袁野定定站著,目光又似放空又似深沉,驀地想到生死攸關之際許杭毫無猶豫的援手,那些懷疑和探究,他就實在是問不出口了。
總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明明先開口說做朋友的是自己,可是疑神疑鬼的人也是自己,反而許杭素來冷淡,關鍵時刻一點不含糊。
“算了不問了,”袁野決定不執迷之后,感覺自己輕松了一點,“不管是或者不是,我還是覺得有這個朋友挺不錯,犯不著為了一個死去的都督,和朋友起了嫌隙。”
小井看著袁野連日來的眉間愁意消散不少,打心底為他高興。
另一邊,喬道桑的車載著段燁霖和許杭先到了金燕堂,放下了許杭之后,喬道桑金口一開:“燁霖,你先去我那坐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許杭看了一眼那個喬四叔,佛相道骨,可是他捋須的動作暗暗用力,眼底下有些深藏的慍怒和威嚴之感,便知是要發難。
段燁霖囑咐許杭早點休息,車子轟鳴一下,馬上就開遠了。許杭的目光追著車子直到它變成芝麻大小,仍然沒有收回。
第47章
金燕堂的燈一直亮到早上。
蟬衣進門送洗臉水的時候,發現許杭竟是坐在桌邊睡著了,衣裳還是穿的昨天那件,桌上的蠟燭都燒沒了。
“當家的?”她輕喚了一下,許杭驚醒。
他猛一抬頭,揉著眼睛道:“他回來了嗎?”
“誰?段司令嗎?”蟬衣放下臉盆,“沒有,昨夜沒來呢。”
許杭探頭一看,太陽都掛起來了,他心里總覺有些不妙,便往外走,蟬衣大叫:“當家的,臉還沒凈,您這是去哪兒呀!”
這一喊還真把許杭喊回來了,可許杭轉身沖進來,拿了架子上的醫藥包揣在包里又跑走了,任是蟬衣怎麼叫喚都不回頭。
許杭一路叫了輛黃包車就跑到小銅關,看守的人沒攔就讓他進去了,他跑到段燁霖的房間,甚至不敲門就想推進去,可是門卻鎖著。
段燁霖從來不鎖門的。
他只能轉而敲門,敲了一會兒才聽到鎖舌里咯噔一下,門漸漸打開,段燁霖穿著整齊,看到許杭還微微驚訝地挑眉:“你怎麼來了?”
許杭側身進屋,抓著段燁霖的衣袖就要扯,段燁霖連連后退,一把摁住許杭的手,笑道:“你這是干什麼?一大早的是來跟我打架嗎?”
“你昨晚去做什麼了?”
“去喬四叔那里敘個舊,太遲了怕吵著你睡覺所以就沒去金燕堂。”段燁霖一面說一面從兜里拿出那蝴蝶吊墜,“你是來拿這個的吧?收好了,別給別人看見。”
那蝴蝶吊墜許杭的確很想要,可是他此刻的目的不在此。
他佯裝伸手要去接,觸碰到的前一刻卻轉了方向,抓住了段燁霖的襯衫,隨即狠狠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