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by五軍)》第133章

這處基地條件算是不錯,雖然清一色的鐵皮屋,但是基地中間還有籃球場。陳樓和幾個朋友在場地上活動了幾分鐘,還沒熱好身就見一個中國負責人過來請求說,基地上有人打擺子了。

    打擺子就是得了瘧疾,中國算是無瘧區,但是非洲卻是高瘧。陳樓來之前就備好了藥物,這會兒要去取,才被告知對方已經用了青蒿素和止痛片。青蒿素對這個作用的確明顯,只是副作用也大。陳樓有些不放心,拿了東西就要過去看看。正好同行的朋友看到,順手替他掛上了一個口罩。

    陳樓無奈的笑笑,卻沒堅持,于是歪歪斜斜地頂著口罩就進了那位病號的房間。

    病號正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皺,皮膚黝黑,然而下巴的線條流暢,挺鼻立目,是個頗為英俊的男人。

    陳樓看到第一眼的時候想,嘿,小伙子長的不錯。

    等第二眼的時候又有些遲疑:這人看著怎麼那麼像誰呢?

    他自己劈風斬浪地往前奔了這麼久,終于想起來還有一個人跟他一同重生回來,倆人五年前各奔前程,如今已經形同陌路。

    陳樓最后也不知道那位是不是,翌日離開的時候,就聽說那位已經好差不多了,一早開車去了赤幾看另一個項目。陳樓一行也著急要走,于是給基地的同胞留下了不少驅蚊液和防蚊噴霧。陳樓又另外給了負責人不少粉色小藥片備用,寫上了適應人群以及預防和治療時的用法用量。

    他們這一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沒想到,那個誰果真是那個誰——關豫再次回到基地是隔天中午。

他原本只是去赤幾邊境的辦事處落實一樣事情,回來的時候卻偶遇了一對認識的母女,于是順道搭了對方一程。

    說起來他和這對母女的認識也頗有戲劇性,當初關豫踏上的非洲土地的時候,再怎麼有心理準備也被嚇到了,貧窮,戰爭,疾病,偏見……他們當時的基地要求十分嚴格,不能單人行動,晚上不能出門,基地的大院六點落鎖,九點之后院子里就開始放狗同時給院墻的電網通電。

    關豫雖然自請的外派,但還沒有沒事送死的覺悟,每天有工作就忙沒工作就窩在宿舍里,直到他在一次外出途中突發瘧疾。

    那天他孤身一人,遠離基地,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求救。

    在他痊愈后的相當長的時間內,關豫總會忍不住問自己,假如易地而處,他看到發病的陌生人,會像那對黑人母女一樣借車送他到基地嗎?

    答案是不能。

    他家雖然不是世代經商,但是從小惡濡目染,他比同齡人的風險意識要強得多,看到類似事件的第一反應的確是如何保全自己,如何避免恩將仇報。

    他曾一度不理解陳樓的那些“善良”和“熱血”,乞丐成群不是政府救助的缺失嗎?糾正排隊插隊不應該是車站人員的責任嗎?行人問路不應該問交警嗎?陌生人丟了錢包不能回家不能上班,不是還有警察嗎……他以納稅人自居,凡事的出發點都是基于投入和產出,責任和義務。當然沒有想到制度總有缺失漏洞,人們總有驚慌失措,政府總會力不能逮……

    而假如真的人人如他一樣,可能他這次的下場不過是客死他鄉,墓志銘上“終年”之后的數字也不會太好看。

    關豫心里矛盾,于是開始游歷四周,他見過富人的別墅群,去過基貝拉的貧民窟,跟著一隊義工旅行隊伍做了兩周的hiv宣傳,還去過奴隸堡,看到了不歸門以及“”的小牌。

    他開始艱難地改變之前二十多年形成的價值觀念,以及那些潛意識里的自我。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他要一一辨別哪些是可以打碎重來的,那些是絕對不能動的。好在這麼折騰,他也沒耽誤工作——他很快向公司申請建立了自己的項目部門。

    非洲各個國家經濟相差頗大,有錢人卻也是不少。像是安哥拉的首都,一連幾年消費水平都要遠超香港等地。其中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從歐洲進口,價格頗高。關豫游歷的時候就有發現,于是回來立刻做了詳實的調查報告,從市場統計到可行性分析,風險預估……大概他們老總也早有這野心,幾乎沒有任何拖延,立刻批復。

    到了現在,這個項目已經有了多處辦事點,而幾年下來,部門里能員干將也多的是。關豫已經節節高升,成了實打實的項目總監。如果不是他執意留非,現在已經可以回國拿干股當老干部了。

    -

    關豫把那對母女送回家里,再回基地的時候筋疲力盡。和這邊的負責人聊完正事之后,對方卻遞給他一盒藥。

    粉色藥片,馬拉隆。關豫曾見過老美帶過,記得價格相當貴,折合人民幣的話一顆就要三十多,單人份用量要好幾百,基地里的一線用藥都用青蒿素,關豫一時詫異,于是問負責人這藥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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