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邊有車轉過弧線,慢慢朝院落深處開去,只留下一抹很難以辨清的尾燈。程逸安有些不明白地看著她,她朝他微笑,說:“很奇怪嗎。”
他匆匆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笑著扭頭朝枝節錯落的樹蔭走去,并沒有再跟他解釋,為什麼把宋珂看作自己的理想型。
一直記得第一次見宋珂的時候,他給自己送的禮物是一條絲巾,給繼母準備的是幾本書,用牛皮紙扎著提在手里,細細的一條麻繩。他看起來一身內斂的書卷氣,又很沉穩,跟哥哥的張揚外向截然不同。
那天他走的時候哥哥在后面追,他卻頭也不回。那時她年紀尚輕,只覺得他很有個性,相處久了才明白那不是個性,是骨性。
她向來安靜地欣賞宋珂,沒有告訴過他。這種欣賞不涉及男女私情,像柔軟的荷箭欣賞韌性十足的楠竹,幻想自己終有一日也能像他一樣,風搖青玉枝,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依。
第76章 新年快樂
也許陳覺是記仇吧,自從那次拉力賽宋珂不愿陪他后,他就再也沒提過任何旅游的要求。所以今年這一整個秋和冬,他們兩個哪里也沒去過。
雖然沒有刻意告訴誰,但兩人的關系還是漸漸被同事知道了。一開始宋珂想不通,后來程逸安告訴他:“像你跟陳覺這樣從來不保持社交距離,走到哪兒都跟連體嬰似的黏在一起,人家想不知道也難吧?”
宋珂回憶了一下,似乎的確如此。
他跟陳覺坐電梯從不會分立兩角,而是肩膀挨著肩膀站。
在辦公室吃外賣也不喜歡坐桌子,就在茶幾那兒擠著將就將就,有時候夾起的菜快要掉了陳覺還會下意識拿手替他接一下。
不過知道就知道了,他也沒有想過隱瞞。
兩場雪過后,臨江漸漸年味十足。這個春節一家人打算平平淡淡地過,所以并沒有操辦得很隆重,就只是菜色比平時預備得要豐盛些。
清早起來陳念就去了趟超市,買回兩大包的窗花跟福字合屋貼滿,不管是大門、房門還是窗戶通通 “見者有份”。等估摸著宋珂他們早上應當起了,她就笑瞇瞇地跑上樓,要求他們把臥室的兩扇玻璃窗也貼上。
“別貼歪了喔。” 細心囑咐完退出去,順手悄悄把房門帶上。
碩大的一個福字,宋珂拿著倒轉過來瞧了瞧,然后透過筆畫朝陳覺笑:“小時候上手工課我還學過一次剪紙,課上老師帶著我們剪那種圓形的福字。” 拿手畫了一個圓,“大概這麼大。下課以后我帶回家,我爸夸我剪得好,還一直保存到過年的時候用上,省了一筆小錢。”
陳覺伸手將福字揭下來,覺得他剛起床這樣臉色紅撲撲的,頭發又有點凌亂的樣子其實很好看,沒有忍住吻了他一下。
他說:“沒刷牙。”
“我也沒有,不吃虧。” 陳覺又吻了一會兒。
穿戴好下樓去,顧阿姨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又是蒸包子又是包餃子,還做了豆沙餡小魚年糕,整整齊齊地擺在蒸籠上。
“哥你看,阿姨搞主食開會呢。” 陳念坐在角落擇菜,笑著抬頭朝哥哥眨眼,“把我們當豬喂。
”
宋珂走過去:“阿姨,我也來幫你。”
顧阿姨挺高興的:“行啊,要不你幫我搟皮吧,劑子我都分好了。”
這個活對他來說不算難,如果陳覺不在旁邊搗亂的話。沒有多余的搟面杖,陳覺就用保鮮膜筒代替,搟出來的皮不是正方形就是長方形,難得有張橢圓的還破了口,看得宋珂連連嘆氣搖頭。
“你出去坐著,再讓你幫會兒倒忙面粉都不夠用了……”
“不會我可以學。”
陳念告狀:“還學呢,小時候我哥連辮子都扎不好,害得我在學校老是被老師和同學們笑。后來再大點去學鋼筆字,大院里五個孩子就數他寫得最差,學得最不認真,還成天在老師家里調皮搗蛋,爸爸沒少拿皮帶抽他。”
宋珂就看向他,低聲說了一句:“笨手笨腳的。”
陳覺只是笑,并不辯駁。
晚上一家人守歲,窗外的月光明凈透亮,雪如揚沙細粒。
以前的大學室友打來問候陳念,她窩在沙發一角仰躺著,對緊手機另一端絮絮叨叨。
“真好,一年不見就生了個這麼可愛的奶娃娃,瞧這小腳,還沒我巴掌大……”
宋珂和陳覺也在對著手機,不過不是聊天,而是在工作群里發紅包,順便搶一搶對方發的。認真在看電視的就顧阿姨一個,盡管里面的明星她大多不認識,但是不影響湊熱鬧。
某個歌舞節目出來的時候,宋珂瞟了一眼,說:“小念,你的最愛。”
“嗯?”
陳念扭頭,看到畫面里的草包大帥哥感覺很陌生,半晌才 “噢” 了聲:“他啊,那是我去年的最愛,今年下半年就已經換人了。”
宋珂忍俊不禁:“你這個換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陳念朝他眨眨眼,大方地坦白:“是啊,我承認我只看中對方的臉,有更帥的就直奔下一個。你就不同啦,你看中的是人家的歌喉,不像我這麼膚淺,所以比較長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