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覺躺在他身邊,轉過臉來看了他一陣子,然后將頭埋進他的頸間吻了幾秒,低聲含混地說:“我不用上班。”
他覺得癢,只好頭往后撤,脖子抻得長長的,身體毫無招架之力,就連嗓音都變了調:“可是我要,我九點就有會。”
陳覺悶聲笑:“你自己定鬧鐘。”
不幫忙就算了。
結果半夜宋珂餓得睡不著。
想想他今天這一天,腹中空空又經歷情緒上的大起大落,沒餓得兩眼發昏已經算是毅力頑強。凌晨時分躺在床上,聽著身邊均勻的呼吸,隱約的幸福感愈發勾出十足饑餓。
再三再四地考慮,終于還是躡手躡腳地爬起來,跑到餐廳去找吃的。一看手機,凌晨兩點,明早怎麼能夠起得來?只能在心里默念自作孽不可活。
小心翼翼地打開高檔冰箱,刺眼的光線叫他微微瞇起眼,隔了好幾秒才湊近仔細打量。嗬,再高檔也沒用,因為完全是空的。
陳覺過的這是什麼日子,水果沒有,牛奶沒有,就連從前最最常備的雞蛋都沒有,平常莫非喝空氣?
他心里哀嘆一聲,正要灰溜溜地回去躺下挨餓,肩膀卻忽地被人一拍,嚇得簡直要原地跳起來!
“你在干什麼?”
陳覺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宋珂拍著胸脯:“出點聲啊,你嚇死我了,我來找點吃的東西而已。”
“我平時不開伙,家里沒有吃的。”
“......”宋珂瞪他,“看出來了。”
陳覺微微笑,因為覺得這樣的宋珂格外可愛,而且這一面只有自己能看得到。又挑起眉,指揮他燒水煮面。
凌晨兩點了啊,蒼天,宋珂嫌麻煩:“干脆不吃了,回去接著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
陳覺說不行:“你不餓我餓。上次是我煮給你,這次輪到你煮給我了。”
好啊,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
可是也的確餓得頭暈眼花。人在屋檐下,宋珂只好老實照辦。先是在他的指點下找到泡面,然后又去拿小鍋燒水,連筷子都要現拆現洗。
“幸虧你家里有燃氣,要是連燃氣都沒有,我們就要鉆木起火了。”
宋珂聲音輕微,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陳覺從后面看著他。
睡衣不合身,他整個人愈發顯得瘦,下面兩條腿光著,赤足踩在綿軟的拖鞋里。那樣站在水池邊,他像是長在那里的楠竹,身形凜凜的,目光卻偶爾像在放空,也許是因為近視。
宋珂什麼也沒察覺,只是安靜地洗著筷子。
之后的事情很突然,連火都沒來得及關,甚至沒有一句話。陳覺始終沉默,沒問他愿意不愿意,也沒問他想不想。
昏暗的廚房里火光跳躍,兩人的影子疊在墻上,熱水在一旁咕嘟咕嘟地響。陳覺把宋珂壓在水池邊,沙著嗓音,皺起眉,低聲反復地喊“宋珂”,確認找到的是他。
宋珂一開始應:“是我。”
后來沒有力氣了,嗓子也是啞的,只好艱難地側過身來看陳覺。
大理石瓷磚冰涼,臺面濕滑。陳覺嘴角微沉,表情很隱忍,太陽穴幾條青筋牽扯至鬢角,看著跟從前一模一樣。
宋珂覺得自己的病好了,不藥自愈。有陳覺在自己身邊,什麼都不用怕,什麼事都不難,哪怕死亡就在眼前,他也可以平靜地面對。
第33章 懲罰你的孩子氣
面是吃不上了,覺又睡不著,兩個人躺在一起說了許多話。
“把我們的事從頭到尾講一遍。”
陳覺總是想多了解一些從前的自己。
宋珂側過身微笑:“你好奇心也太重了,這有什麼好講的?不就跟其他情侶一樣,好了一段時間之后開始吵架,吵了一段時間就處不下去了,只好一拍兩散咯。”
話說得輕描淡寫,然而一聽就知道絕沒有這麼簡單。被陳覺把肩扳過來,捏著下巴追問,他笑容愈發明顯。
“說清楚點。”
“故事太長了,不知道從何說起啊,你問吧,你問我答。”
凡事都要講究策略。
陳覺問:“咱們兩個誰追的誰?”
“當然是你追的我。”他不假思索,“你在創業大會上遇見我,回程的大巴上立刻就給我留了電話,還因為怕我冷,把自己的外套給我穿。”又微笑,“名牌的。”
想到那時的陳覺,熱烈,直接,還有些防人之心,真是讓人無比懷念。
“我們是冬天認識的?”
“嗯,冬天認識,冬天在一起。”
也在冬天分手。
“所以我對你一見鐘情?”
“我不知道啊,”他狡猾地瞇起眼,“不過據你自己說,第二次見面就喜歡上我了。”
陳覺停了一停,不以為然地挑起眉:“我怎麼覺得是你追的我。”
這個指控是徹底的顛倒黑白了。
宋珂只悔恨當時沒有錄音,想了半天才說:“信不信由你,不過我還留著當時抄電話號碼的條子,白紙黑字你別想抵賴。”
那些相愛過的證據一樁樁一件件全留著,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場。見他這麼篤定,陳覺總算肯勉強相信,過會兒又問:“我們平時在一起做什麼?”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宋珂細數他們生活中的小習慣,“一般是加班,逛商場,再不然就是窩在家里打游戲,我是說你。
”
“你呢。”
“睡覺。”
陳覺只是笑,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