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的就是我的,所以你的就是我的。”
繞口令一樣,把陳覺都氣笑了,笑過之后又問:“有沒有人說過你喝多了挺傻的?”
他搖頭又點頭。
“到底有還是沒有。”
“……有。”
“有就有,你躲什麼?”
原來我在躲啊,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宋珂自知失態,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陳覺對他說:“你還是走回去吧,車就停在這里明天再說,這種狀態下開車我不放心。”
他又問:“你呢?”
“我還有事。”
“什麼事?”
陳覺看著他的眼睛:“我要找找我的回憶。”
這句話從耳朵進去,在心臟里打了個轉,變為武俠小說中勢急力猛的暴雨梨花針。宋珂忽然疼得酒都醒了,匆匆將視線避開:“那我就先走了。”
“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他嗯了一聲,提著公文包往家的反方向走,一直走到陳覺再也不可能注意到自己,才停下腳步慢慢回頭。
陳覺還在原地,后背倚著車門,也許還在想該往哪里去。可是曾經的家就在一步之遙,甚至抬起頭,遠遠的就能夠看見。那是他們朝夕相處、日夜相對的地方,陳覺就站在那里,短短幾百米距離就是回不去。
不敢再多看一秒,宋珂取下眼鏡匆匆向前,寒風中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很久。
那晚開始他變得有些不對勁,別人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睡到半夜他會恍惚聽見有人敲門,砰砰砰,極其真切,可是真把門打開外面又什麼也沒有。在路上見到相似的車他會錯認成陳覺的車牌號,真的追上去又會發現沒有一位數字對得上。甚至就連工作的時候也是,好幾次他都以為陳覺還在,直到發出去的郵件被退回,顯示郵件地址無效時才會驚醒。
他知道自己病了,可他不想告訴任何人。
第12章 真想揉揉你的臉
為方便路遠的員工買票回家,睿言的春節比國家法定要求多放一天,所以公司大年二十九就沒人了。切斷所有可以切斷的電源后,程逸安提著行李和買好的年貨問:“真不跟我回去?”
他知道宋珂家里已經沒什麼親人,一個人過年難免孤單了些。宋珂卻催促他趕緊出門:“我哪也不去,難得能清靜幾天,不用開會也不用接供應商的電話簡直輕松得很。”
“那你自己給自己做點好吃的。”
“知道了……”
“千萬記得啊!”
送走師兄,宋珂開車回家補眠,睡得不分白天黑夜。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第二天中午,急促的敲門聲跟催命一樣響起,可憐的大門被拍得直顫。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隔著門低氣壓地問:“誰啊。”
“查水表的!”
大年三十查什麼水表。
拉開門一看,陳念裹得像個年畫娃娃,喜氣洋洋地雙手叉腰:“懶惰的人是沒有未來的,快起來快起來!”
他掐緊額,無可奈何地看著她:“小姐,大過年的可不可以放過我一天?”
“正因為大過年的才更要振作,一年之計在于除夕,今天過好了來年才會一順百順呢。”她振振有詞,年輕姣好的面容帶著促狹跟捉弄,擠進他家就開始毫不客氣地翻查冰箱。
“哇!過期牛奶。”
“咦……爛掉的蘋果。”
“嚯,發霉的飯團!”
總算讓她逮到機會,翻完立刻義正言辭地說:“我就知道!這樣子怎麼能算過年嘛,快點穿衣服,今天就勉為其難讓你當一天司機兼挑夫。”
那還真是謝謝了。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沙發上的大小姐還橫挑鼻子豎挑眼:“哎呀色調太暗了,不符合節日的歡樂氣氛。算了算了,一會兒咱們直接出去買吧。”
于是腳踩油門殺到購物廣場,一條紅圍巾加一雙紅手套,硬是將他也打扮得熱鬧喜慶。下午四點大包小提地鳴金收兵,光是吃的就足足三大袋,更不要提還有對聯和貓玩具等等,把他累得腰桿酸痛,大小姐卻直呼過癮。
回到陳家,又是一通忙活。貼福字對聯窗花,掛燈籠彩帶氣球,里里外外全都煥然一新。忙完太陽已然落山,兩人餓得前胸貼后背,誰都不愿從沙發上起身弄吃的。
“去。”他扒拉陳念,“給我煎塊牛排吃,要七份熟的,煎得不好我立刻打道回府。”
害得陳念敢怒不敢言:“像你這樣又懶又刁,以前我哥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快去快去。”
他微笑看著她苦不堪言的背影。
二十分鐘后,煎得噴香撲鼻的菲力牛排端上了桌。吃西餐不可能不喝酒,陳念又不知從哪變出一瓶紅酒,右手將瓶子敲得鐺鐺響:“事先說好,今晚咱倆不醉不歸喔。”
“不喝了,我酒量不好。”
“管你酒量好不好,今晚必須舍命陪君子。”
宋珂淡笑著搖了搖頭。
轉眼間到了八點,熱熱鬧鬧的聯歡晚會終于拉開帷幕,空蕩蕩的大別墅也因此顯得沒有那麼寂寥。陳念吃得高興,一下又一下地跟他碰杯:“你也喝呀,別光看著我喝。”
到后來他都得攔著她:“你少喝點。”
“哎呀過年嘛。”
過年是一切出格行為的理由,也是最好用的免罪金牌,這一點宋珂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