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咬牙調節好自己的狀態,背對著陳覺問:“你就不留我?”
陳覺沒有應聲。
靜默片刻,他轉身將人猛地抱住:“說話啊,我數一二三,再不吭聲我就真走了。”
陳覺還是沒說話,只是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鐘文亭嗡聲:“騙你呢,你趕我走我也不走,我哪離得開你啊。其實我知道……你說得對,我是有點兒貪心了,可我也是想讓自己長點本事,好長長久久地留在你身邊啊,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說著說著,就纏上去親他的喉結。
“這半年我對你怎麼樣你應該心里有數吧,別生我的氣好嗎?你一生氣我就慌。”
陳覺微微蹙眉,臉向另一邊側開。鐘文亭卻又把上半身俯到他胯間,用鼻尖輕輕地、近近地嗅那里。這種動作他們親熱的時候常做,是一種明確且積極的暗示。
“夠了鐘文亭,這是在外面。”
“你不想要嗎?”抬起頭來,鐘文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看,右手卻伸到旁邊去摸隨身帶來的香水,“我想要,陳覺,我想讓你消氣。”
宋珂想得沒錯,鐘文亭有別人都比不了的好處。相處的這半年,他練成了一個絕活,一個能讓陳覺無限包容他的絕活。
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會隨身攜帶一支小小的香水走珠,那是陳覺最鐘情的味道,也是最把持不住的味道。他不知道陳覺為什麼那麼喜歡,也許跟初戀情人有關,也許跟最愛的人有關,那都不重要,可以為他所用就好。
就像現在這樣。
他把香水走珠涂到右手手背,然后低下頭,嘴唇印到上面輕輕地抿。
劑量小,不會有事,效果卻立竿見影。
他就用這樣帶著香味的嘴去為陳覺服務。
安靜的車廂里,嘶拉的聲音,那是他在用牙拉拉鏈。
車停得突然而隨便,兩人都沒注意過這是哪里。其實旁邊就是一個創業園,只不過因為今天是周末,所以附近幾乎沒有什麼人。
第10章 “可是我愛你”
“陳覺。”
“陳覺?”
“陳覺——”
換著語調喊了好幾遍,手機里的機器人還是沒有反應,哪怕是宋珂這麼有耐心的人也難免覺得灰心。
不止灰心,他還開始怪自己。
怪自己之前沒有想辦法把語音包弄下來,弄得現在想聽也聽不了。也怪自己學術不精,一個并不復雜的程序竟然修了好幾天還沒修好,簡直是丟母校的臉。
查是查不出什麼問題了,也許只是跟系統的適配還不夠完善。將排異軟件打開讓它自己跑著,他走到窗邊活動坐得酸麻的腿。
適逢周末又是元旦,好多人都提前請假或者翹班,所以今天整個園區顯得格外空曠。他把窗推開,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淤塞愚鈍的腦子才總算清醒了一些。
睿言所在的這棟辦公樓離側門最近,平時那里就只讓行人通過,此刻更是冷冷清清。目光眺望出去,景色還是那麼乏善可陳,法梧所剩無幾的樹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小路上寂靜得可以聽到麻雀的嘰喳。
剛想關窗,忽然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眼花,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根,再戴回去邁巴赫仍然在與后門一街之隔的位置。
這里沒有多少開得起這種車的大老板,有也是老款。但那輛邁巴赫造型非常新,四個輪轂還噴的是啞光銀漆,停在那里就跟在醫院停車場時一模一樣。
是陳覺?他怎麼來了,他不是和鐘文亭在一起嗎?
宋珂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為他是來找自己的,可記得那天陳覺在車里說過,他曾去過他們那個家,“撞了邪一樣”。
會不會他潛意識里還有印象,所以今晚同樣撞了邪一樣兜到這里來?想到這里宋珂再也按捺不住,外套也顧不上穿,匆匆關門下樓。
呆在暖氣房里時還不覺得,一出來發現天氣真是冷。單薄的毛衣四處鉆風,他只得抱起雙臂夾緊上身,短短距離跑得腦袋嗚嗡直響。
一路上既想打噴嚏又想咳嗽,冷風還一直往鼻腔里嗆,可心里不是不期待的。
想起下午在超市那匆匆一面,陳覺臉色不大好,說不定是換季凍感冒了,宋珂就后悔沒有把辦公室里的藥帶下來。
這麼冷的鬼天氣,來這里干嘛呢?不如留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吹空調。
從后門刷卡出去,保安在亭里笑著同他打招呼:“還沒下班哪,出去拿外賣?”換來他微笑點頭:“就走了。”
外面雜停著幾輛單車和電摩托,但行人是一個也沒有見著。他攏緊毛衣放慢腳步,過程中一直在嘗試調勻自己的呼吸。走到只剩十來米的時候,隔著人行橫道已經能看到車里模糊的輪廓了。
是陳覺,真是陳覺。就坐在車里微微側著頭,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等紅綠燈的那幾秒簡直煎熬。
宋珂抱緊雙臂,腳在地下不停地跺,一是因為太冷了,二是因為有點急切。很著急地想要見到陳覺,讓他記得保重身體和注意安全,大晚上的最好不要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