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遠遠地看到這一幕,程逸安拎著牛奶緊趕慢趕地跑回來,“沒有你常喝的那種了,這個行嗎你看看。”
宋珂接過來放進購物車。
陳覺目光掃向程逸安,結果程逸安十分不友好地背過身,推著小車往前走了兩步。陳覺瞇起眼,剛想開口問話卻被身邊的人打斷,“走吧,還沒吃飯呢,我都快餓死了。”
因為收銀員動作比較麻利,很快隔壁隊伍就甩開宋珂他們一大截。快排到的時候鐘文亭又擠回來,拿起兩盒避孕套后朝他們笑著揚揚手:“走啦,拜拜。”
“再見。”宋珂溫聲。
結完賬出來,程逸安對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大發感慨:“他找新人我可以理解,找一個這樣的我是真不能理解。”
宋珂在寒風里做了幾個深呼吸,牽起嘴角朝他笑了笑:“也許他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好處。”
“我是看不懂這社會了……走吧走吧,上車我送你回家。”
宋珂卻婉拒他的好意:“師兄你先走,我想打車回趟公司。”
程逸安說:“又回公司?你都連著熬了好幾宿了,今天非告訴我到底在忙什麼不可。是不是技術上的事?有事你要說,兩個人商量總強過一個人瞎琢磨。”
宋珂笑著搖了搖頭:“我想自我磨煉行不行?”
其實他在想辦法恢復手機里那套語音程序。跟預想的一樣,舊電腦里有陳覺留下的半成品,加以修復后就可以再次移植到手機里。
拗不過他,程逸安只好眼睜睜將他送上出租車,臨走前還反復囑咐:“晚飯一定要好好吃聽見沒有?別又在里面坐到廢寢忘食。
”
他在車里揮揮手。
夕陽拖著影子斜行,車漸行漸遠。回到公司他就一頭扎進設備間,從晚霞漫天一直忙到華燈初上。
晚上八點,街頭的路燈跟霓虹燈交織在一起。
跟鐘文亭吃完晚飯后,陳覺開著那輛邁巴赫往自己的公寓駛去。
那房子是他爸留給他的,美其名曰男人就得有個完全自由的空間。蘇醒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那留宿,連陳念也沒有那個房子的鑰匙。
從餐廳出來鐘文亭的嘴就沒停過:“那個宋珂跟你妹妹分手了?逛超市不跟你妹妹逛反倒跟一個大老爺們兒逛,他到底是直的彎的,不會是騙婚的吧。還有,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倆買的東西?居然還有杯子跟碗,他們倆不會是同居了吧?”
這些話完全是故意說給陳覺聽的。說完他把眼角一挑,仔仔細細地盯著陳覺的反應,沒想到陳覺直視前方:“我妹妹的事你少管。”
他心里氣不過,也不管危不危險,直接就伸手去捏陳覺的眉毛。
下一秒手就被拂開:“別動我。”
“干嘛,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啊?”他半真半假地抱怨,“每回讓你帶我跟你妹妹吃頓飯你都推三阻四的,我有那麼見不得人嗎?還有啊,上回跟你說想進銘途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啦?”
也許被他纏磨得分了神,車的行進方向漸漸偏離目的地,只是兩人都沒有察覺。
“我就不明白了,那麼大個公司憑什麼就讓你妹妹去管?她年紀比我還小呢她懂什麼?將來哪天她要是翅膀硬了把你一腳踹出公司你就——”
“我就什麼?”
陳覺眼鋒掃過來,一言不發地看了他兩秒。他心里犯怵,后面的話沒膽子再吐出來。
“我再說最后一遍。”陳覺把目光正回去,“銘途將來是我妹妹的,也只會是我妹妹的。你要車要房我可以給你,要插手銘途的事,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兩排細白的牙齒咬住下唇,鐘文亭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極為不甘地提高音量:“你是不是就瞧不起我?憑什麼我只能陪你睡覺,我也是男的,就不能有點自己的野心?”
車里的氣氛就此降至冰點。
陳覺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只是說了句:“你那不叫野心,叫貪心。”
真正的野心應該是眼前有目標,腳下有行動,從無到有一步步達成所愿,長城再長也堅信自己可以一磚一瓦地壘成,而不是把眼光放在別人口袋里,妄圖靠旁門左道一步登天。
沉默了一陣子,車被陳覺開出高速,最終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發現外面不是自己去過的公寓,鐘文亭冷著臉回頭:“這是哪啊?來這兒干嘛。”
陳覺自己也不知道,也許只是心里煩,開著開著就到這里了。
他掐緊額一言不發,鐘文亭卻以為這是在給自己擺臉色,心里的怒火頓時燒得更旺了:“什麼意思啊你,剛才對著宋珂還噓寒問暖呢,到我這兒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是煩我了你趁早說,我不是那種纏著你的人!”
陳覺靜了靜,說:“你最好適可而止。”
語氣很淡漠,就像從來沒對眼前的人上過心。鐘文亭在羞憤與惱怒的夾擊之下瞬間就要下車離開,可是手剛一碰到邁巴赫特有的門把手,五指又立刻退縮回來。
不能走,一旦離開陳覺,再想找到一個這麼強大的靠山就幾乎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