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有顏,有錢,有能力,還年輕……路鶴寧以前覺得自己和徐稷的差距,主要來自于倆人不同的三觀和經濟實力。平心而論,他內心的理想伴侶,的確是和寧珊一樣,想找個見識多,談吐有趣,喜歡英劇,愛看電影的紳士,能跟他談論時事要聞,能區別出他做的是貝奈特餅而不是糊成一塊的江米條,能嘗出他煮的咖啡是好是壞。
這些徐稷都不會,徐稷對于他做的東西,無論什麼都只會猛吃一頓,然后夸一句“好吃”,再深層一點就是“特好吃”……徐稷也不愛喝咖啡,路鶴寧給他煮過一次,他覺得一股兒糊氣味兒,等涼了又喝了一口,說感覺像是刷鍋水。
可是現在靜下來想想,路鶴寧卻覺得以前這些僅有的條條框框擇偶標準,似乎都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反倒是他自己,跟徐稷相比,事業半成不就,身高比人矮一截兒,身材不如對方好,性格一般般……忽然就有了一點危機感。
徐稷卻不這麼覺得,他給周謙生打電話,警告道:“……這事得盡快處理,多少錢算我頭上,但是只一條,不能讓人說他閑話,金沙的人不行,你也不行。”
周謙生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問:“我在你跟前說話是在站在你的立場考慮,見到他本人我怎麼可能說那些。”
徐稷這才放心,嗯了一聲道:“那就行,小路心思細,你別讓他難堪。”
“不會的,”周謙生不覺笑笑:“夸人我還是會的。”
“那也不用,”徐稷立即警惕道:“你別夸他,你就辦事就行。”
徐稷可沒忘了當初他和路鶴寧認識的時候,后者看上的是周謙生。
后來那次偶遇也是,明明是他提出送迷路的路鶴寧回去,路上卻讓周謙生給占了話題,聊什麼烏托邦柏拉圖,那會兒他覺得周謙生這人可真討厭,到哪兒都叨逼叨。
這麼一想又難免有些后悔,總怕路鶴寧突然想起這一茬,雪中送炭仗義幫忙什麼的,周謙生比他可會賣人情多了。他忍不住咂摸嘴兒,轉念又想,雖然自己和金沙的老總也認識,但關系不太熟,打電話求人辦事遠不如周謙生親自跑一趟來的穩妥。路鶴寧現在又著急處理,算了算了,就一天應該沒什麼事。
他想到這里,把周謙生的電話給路鶴寧發了過去,想了想又不忘補充道:“辦完事就回家。”也沒提自己跟車剛回來的事情。
路鶴寧那邊正接到寧珊電話,見他的信息過來,不自覺的先掛掉去看他的短信,讀完之后見他沒說自己在哪兒,忍不住問:“你現在在哪兒了?”
徐稷道:“剛到招待所。”
路鶴寧這才放心。
徐稷又說了一遍周謙生的聯系電話,路鶴寧想了想問他:“那我去的話帶點什麼東西好?”
“不用帶東西。”徐稷道:“這事不麻煩。”
路鶴寧答應了,又囑咐他晚上多穿衣,山里晚上涼,這才退出來給寧珊回撥過去。
寧珊詫異地問他:“哥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嗎?怎麼電話都不方便接了。”
路鶴寧含糊道:“剛剛一點公司的事情,怕耽誤了重要信息。”又問他:“你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寧珊在那邊笑笑,道:“就是想請徐大哥吃個飯。”
“這個看他時間吧,”路鶴寧有些猶豫:“徐稷這陣子好像挺忙吧,要不就算了?反正我跟他熟,你也別見外。
”
“不一樣,”寧珊道:“你是你,我是我,不是一碼事兒。”
路鶴寧一愣,寧珊過來這麼久,徐稷明里暗里幫忙不知道多少次,以往她雖然客氣,但是并沒有這麼見外的感覺。
寧珊道:“哥你還是跟他說一下吧,我這也有徐大哥電話,你要是還不說我只能先約他再約你了。”
“那我說說,”路鶴寧想了想,問她:“你是不是有事?”
“沒事”寧珊笑笑:“你先忙。”
金沙的事情的確如徐稷所說,并不是什麼大事。路鶴寧聯系了周謙生,倆人第一次通話,都十分客氣,約了第二天一早見。
路鶴寧默認的是在金沙的門口,誰知道早上收拾妥當了下樓,卻看見有輛白色車停在樓下。他起先沒注意,正要繞過去的時候,那車窗被人慢慢降下,有人連名帶姓,喊了聲路鶴寧。
路鶴寧連忙停下腳步,又退回去彎腰往車里看,這才認出車主,有些驚訝道:“周先生?”
他抬胳膊看了下表,比自己約定的見面時間早了半個小時。
周謙生笑著點點頭,扭身從里面打開車門,招呼道:“上來吧,這個時間有些早,你吃早飯了嗎?”
路鶴寧笑了下:“已經吃過了。”
車里的內飾很整潔,全包圍的腳墊上一點灰印都沒有,看著像是新的。路鶴寧心里暗想幸虧今天出門前換了雙鞋子,要是穿著昨天跟徐稷散步的那雙,這會兒不知道要有多尷尬。
周謙生話不多,對他微微笑了一下之后就調車轉頭,不多時車里響起一首曲調輕快的音樂,路鶴寧聽了個前奏,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齊特琴?”
周謙生頓時愣住,側過臉看他一眼,夸張地問:“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