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得退了,”連青道:“商務賓館標準不夠,以秦總的身份,你們那邊至少要出一位中層管理才可以,你自己搶單槍匹馬見不見的上都是兩說,萬一見上了那一定要拽起來,給自己加名頭加份量,你那地方一說就黃了。”
路鶴寧也知道這道理,只是他這次出差的費用是自己墊付,即便成了單,超出他的職位規格太多都不一定能報,更何況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只是連青的意思也很清楚——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路鶴寧一咬牙一狠心,問連青道:“那連助覺得哪里可能更合適?”他頓了頓,道:“我這身上帶的錢不多,卡里大概有五千,還有張信用卡,額度多點,三天的話不知道夠不夠?”
連青微微抬眼,探究的看了他一眼,卻笑道:“……你是個有野心的。”
路鶴寧愣了下,又聽連青笑道:“我跟副總住在國際會展中心的君悅,一開始就申請了三套房,正好空出一套,你可以住著,報銷就走我這邊了。就是地方遠了點,跟你要去的不是一個區,你來回要麼打車要麼早點了解下其他交通工具,多跑著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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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辦的人訂的房間是一樣的規格,只是樓層不一樣,連青把最低的那層給了路鶴寧,自己便匆匆拉了行李箱上去準備自己的事情。
路鶴寧辦好入住,進了房間之后才發現手機上已經有了三個未接來電。
最近的一條是兩分鐘前。
路鶴寧打回去,那邊立刻接起,問道:“你在哪兒呢?”
路鶴寧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過上被人查崗的日子了,有些哭笑不得道:“不是給你發短信說了嗎?L市,出差呢。
”
“那我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我在領導車上。”
“以前怎麼不見你出差?”徐稷仍是懷疑,索性問道:“你該不會是在躲我吧?你知道我今天要回來,故意跑別處去離我遠點?”
“這個真不是,我干嘛躲你?”路鶴寧有些無奈,只是他的確有過躲徐稷的前科,這會兒說什麼都像是在糊弄,過了會兒才想道,笑著說:“再說了,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媽我妹我外甥女不都在你家住著呢。”
“這倒是,”徐稷那邊哼了一聲,惡聲惡氣道:“你家人都在我手上呢!”
路鶴寧忍不住輕笑一聲,又聽那邊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剛落地啊,大哥,說了三天后啊。”
徐稷哦了一聲,頓了頓,卻有些失落道:“可是我有點想你了。”
“……”
“我在外面還給你買了特產,吃的喝的玩的,四大箱,榴蓮餅就一整箱,我聞那味聞的都快吐了……還有早上從機場買的熱乎乎的釣鐘燒……放盒子里還沒舍得吃呢。”
徐稷道:“結果一下飛機你就說你不在,我差點讓人給扔機場不要了。”
他說得十分委屈,路鶴寧原本聽著前一句心里有些觸動,等后半句又硬生生把感動的鼻涕泡給憋了回去。
“……那你扔了沒?”
“沒。”徐稷道:“好歹是買了,有錢也不能這個造法。”
路鶴寧忍不住笑,心想剛認識的時候覺得這人土,后來熟悉一點了覺得這人有錢,成了朋友又覺得這個人帥,怎麼現在反倒覺得他傻了呢。
傻不拉幾的徐稷還在那邊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路鶴寧知道他也不是非得問答案,低笑了一聲,答非所問道:“你知道嗎,我今天運氣可好了……”他把飛機上偶遇連青,得人指點又幸運的一塊入住酒店的事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徐稷替他高興,也把自己出差遇到的這樣那樣的事情都說了一邊。倆人一直東一搭西一搭的隨意聊著,徐稷談了些路鶴寧聽不懂的規劃。路鶴寧也說了不少徐稷聽不懂的專業名詞,好在徐稷挺懂得知道人情世故。
徐稷道:“你們連助說的對,你一個人去不好辦。”
路鶴寧覺得他在這方面也算有經驗,猶豫了一會兒咨詢他:“那你覺得是不好辦,還是基本辦不成?”
“基本辦不成。除非你再找個人,給你撐場面,”徐稷覺得奇怪:“不過既然大家都不去,你干嘛要趟這趟渾水?”
路鶴寧轉頭看了眼外面的景色,絲毫不家掩飾道:“我算過了,按我現在的工資和存款,我至少還要兩年才能還清家里的欠款。而這兩年里我不能玩樂,不能松懈,不能度假,不能生病……我就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要麼卯足了勁維持原狀,要麼再給自己一鞭子。這一下就當我給自己的一鞭子,拍馬屁是不是拍在了馬腿上,豁出去能不能求個結果,也就看這三天了。”
“可是這樣太累了,”徐稷猶豫了一下道:“至于欠款你別急……畢竟還可以用其他的錢,不一定非要自己去掙。”
“這不一樣,”路鶴寧笑笑,去年今日大概就是他得知家里突然欠了錢的時候。時隔一年,他已經還了一次,身上也準備好了第二次還款的錢,但是那種恐懼感卻像是種在了他的心上。
路鶴寧心想,人這一生,有些東西會變,有些東西不會變,一切就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