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鶴寧心里忍不住發緊,他在這邊為了工作上的一點進展忍不住得意,還千方百計的找了個人慶祝,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能耐了出息了,結果寧珊卻在家里不知道經歷什麼樣的困難。而實際上這幾年,他對寧珊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你還有我,什麼事都有哥哥,可是真到了關鍵時刻,他卻從來沒有頂用過。寧珊結婚時這樣,生孩子這樣,如今離婚……似乎也是這樣。
他覺得自己似乎并沒有什麼長進,一個麻煩解決了一個開頭,另一套麻煩又接踵而至。
徐稷看他神色恍惚,拍了他一下道:“哎你沒事吧,你臉色不對啊。”
路鶴寧按下心神搖了搖頭,低頭繼續撥家里的號碼,那邊一邊邊的鈴聲傳來,始終沒有人接聽。
徐稷提示道:“你打電話問問鄰居?”
路鶴寧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那處是回遷房,一梯十幾戶……鄰居沒有住那的,都租出去了。”
出租戶流動大,周圍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他媽又是看誰都看不上眼的性格,哪能會留鄰居的號。
車子已經開到了他租的樓下,徐稷把車停在道邊,卻不熄火,問他:“什麼地方?具體地址給我。”
徐稷不知道撥出了一個什麼號,跟電話那邊的人笑罵了幾句之后,讓路鶴寧對那邊人說了一遍地址。很快那邊給了回信,又發了一個號碼過來。
號碼是路鶴寧老家的一位新鄰居的。他打過去,那位新鄰居說:“……寧姐帶著孩子出去躲躲了,跟阿姨一塊,都沒事,不用擔心……就是她那個前夫總過來,還帶著老太太一塊在我們這又哭又鬧的,我們報了幾次警,警察也管不了,把人勸走了回頭他們就又來了……現在大家也懶得管了……”
路鶴寧心里又急又氣,只得勉強笑笑,跟新鄰居道謝。
鄰居道:“不用謝啊,寧姐平時對我們也挺好的,上次還送了些東西,說你寄給他的特產。她們可能這次走的急沒拿手機,等她們回來我跟她們說一聲。”
……
寧珊第二天晚上才給路鶴寧回的電話。
路鶴寧自責道:“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一開始說過要幫忙的,是我給拒絕了,哪想到你那邊這麼難,現在你們……”
寧珊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現在我們幾個挺好,不就是出去呆兩天嗎?反正大勇還得上班,頂多就是周末過來鬧一鬧,他那個媽心眼大膽子小,又不敢自己來,所以并沒有多麻煩,就當我帶著咱媽周日游了……但是你朋友那邊不麻煩人家是對的。”
路鶴寧知道她怕給自己惹麻煩,忍不住扯謊道:“我這個朋友關系挺好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人好更不能麻煩人了,”寧珊說:“我這里的事情急不來,他打定主意跟我耗,我大不了就跟他拖上兩年,這婚總能離的了。但是朋友情分不一樣,今天你開了口,就要做好將來還回去的準備。且不說這人情債難還,你一個人在那邊難免有需要旁人的時候,這再深的情分也經不住一件件的耗啊。更何況,大勇要是誠心鬧我,這離不離成能管多少用嗎?”
路鶴寧知道她犟,只得把擔心壓下去,再琢磨別的辦法。
他知道寧珊說的話有道理,即便離婚這事現在判了,那邊不服氣以后也少不了過去騷擾她。路鶴寧自己倒是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們家雖然是回遷房,但是地腳在市中心,離著學校也不遠,往外出租的行情一直不錯。
而江城的租金雖然相對要貴,但也沒有貴很多,自己只要稍微往里貼點錢,給她們娘仨租一個套二的房子,倒是能湊合一陣子。
之后幾天路鶴寧上班的時候就抽空找些租房信息,等下班后再跟人約時間看房。寧珊的孩子還小,所以一樓潮濕的,東向北向等見不到陽光的一概不要,除此之外小孩可能容易生病,萬一有個頭疼腦熱,大家人生地不熟難免抓瞎,所以盡量離著醫院不要太遠。還要有菜市場……
他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恨不得晚上十點十一點都出去看房子。工作上更是絲毫不敢懈怠——租房、吃飯、看病、坐車,生活的方方面面無一不需要錢,雖然寧珊說自己能出去工作,但是路鶴寧知道帶孩子的婦女找工作不容易,他心里還存著護著妹妹的念想,便只肯朝自己狠心。
江城春短,似乎才過完年沒多久,周圍的人就都換上了薄衫短袖。
路鶴寧終于找機會勸動了寧珊,讓她和寧媽媽一塊帶著孩子過來,隨即徐稷又幫他找了一處住處,那處地方離著路鶴寧工作的地方不遠,是個零幾年的公寓樓,外墻看著還很新,里面的設施雖然陳舊了點,但是好在家具家電齊全。倆個臥室也都朝陽,樓下還有個小廣場。
這處的租金稍稍超出了路鶴寧的預算,好在他正式入職有段時間了,于是索性向公司申請了宿舍,把自己租的單間也給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