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那你要是再停機了,就用家里的固話打吧,別再出去了,不安全。”
“好的,”路鶴寧不知道為什麼笑了一下,頓了頓又道:“謝謝,你今晚不回來了嗎?”
“嗯,”徐稷嘆了口氣,“我在我奶奶這,陪著一幫子人過年呢。”
“那挺好啊,替我給伯母和奶奶拜個年,”路鶴寧道:“祝他們過年好,新的一年里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好。”
徐稷答應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又沉默了下來。
路鶴寧那邊也沒話了。又等了一會兒,徐稷才輕咳了一聲,沒話找話道:“你自己在家?”
“……”路鶴寧怔了下,隨后撲哧一下樂了,問道:“……不然呢?”
徐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犯傻了,也跟著了樂了,笑了一會兒才重新問:“你自己在家會不會覺得那啥,孤單。”他笑了下道:“今晚過年呢。你自己……想家嗎?”
“會啊,”路鶴寧笑笑,輕聲道:“不過年的時候也想家啊,想家,想小時候,想上學的時候……不過也沒什麼,其實我們家過年沒有多熱鬧,我媽常出去搓麻將,就我妹跟我做幾個飯,然后一塊看看春晚。”
徐稷哦了一聲,又問:“那你爸呢?”
“我爸?”路鶴寧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說:“我沒有爸了……小的時候,他就走了。不過想想那時候過年才是真的,過年,一家人的感覺。”
徐稷還真不知道這一些,他頓了頓,正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就聽外面突然想起一陣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震天響,徐稷張了張嘴,貼著耳朵也聽不清路鶴寧那邊有沒有說話,忙不迭喊道:“沒事,我也沒有爸了!”
第23章
小區的東南角上有個煙花燃放點,現在正值午夜,一只竄天猴啾的一聲開場后,頓時有無數煙花先后沖天炸裂,熱鬧非凡。
幾片輕落落的雪花安安靜靜的飄了下來。路鶴寧走到陽臺上看了看,竟然又下雪了。
徐稷還在那邊慨嘆道:“不過我跟我爸沒什麼感情,那老家伙要不是因為那個不行,死活生不出個爭氣的孩子來,我還指不定在哪兒呢。”
路鶴寧之前聽過關于徐稷爺倆的八卦,但是周圍人說這個的不多,他也沒留意,只記得的確有人說過老廠長包了好幾奶,但一直沒孩子……原來徐稷一直是被流放的,而且看樣子陽痿竟然是遺傳?
路鶴寧安慰道:“都過去了,就不提了。”
徐稷也覺出大過年的吐槽已過世的長輩有些不講究,嘿嘿笑了一聲問他:“你自己在家沒事吧?我要不回去一趟也行,反正在這也沒事。”
“不用,我一會兒就睡了,”路鶴寧看了眼外面的雪花,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低:“外面下雪了,你明天回來的時候開慢點。”
“好的”徐稷答應了一聲,又問:“明天中午你吃什麼?我給你帶點回去……”
電話掛斷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鐘以后了,路鶴寧沒看時間,只是覺得手機有些發燙。外面煙花燃放點這會兒已經安靜了下來。午夜已過,四周只零星的響著鞭炮聲。
路鶴寧看了眼手機,見上面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來電和短信,忍不住黯然一笑,抹了把臉。
其實徐稷給他充的話費,他在最初的時候還以為是哪個同事或者同學充的。為此他還等了一會兒,心想如果是同事充的估計一會兒就來電話了,要好好謝謝人家。結果他等了二十多分鐘也沒人給他打電話。
他自己想了想,覺得之前的同事并沒有關系特別好的,便又認定可能是哪位老同學。
路鶴寧登了好久沒上的QQ,在同學群里說道:誰剛給我沖了話費,謝謝了,私聊我我明天轉給你。
那個校友群平時就不算熱鬧,大家畢業后各奔東西,工作在不同的領域,也有了各自的圈子,除了幾個偶爾進群發廣告,又或者交流娃娃經的人之外,其余的都是長期潛水狀態。
這次一樣,路鶴寧發出后好久,再刷新,沒有任何人回復。連一句“新年快樂”都沒有。
那幾分鐘里,路鶴寧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覺得尷尬,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挫敗感。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曾紅極一時的明星,突然發現自己主動示好也無人問一樣。畢竟他之前也曾被人追捧過,在這個校友群剛成立之初,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會引起一片刷屏和表白……路鶴寧不得不承認不管他表現的如何淡漠,他內心依舊會享受那種感覺,被人關注的,仰視的,尊敬的感覺。
只是這些都過去太久了。久到他從清高孤傲變得落魄難行,那件華麗的小皮袍越來越遠,僅剩下了干癟狼狽的“小”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遠處的樓房道路都被深雪覆蓋,路鶴寧沒有睡意,在陽臺上發了會兒呆,又伸手推開了一扇窗戶。
清涼的空氣立刻夾著雪花飄了進來,偶爾一兩片落到他的手上,很快就化了。其他的三三兩兩的則落在了陽臺的其他物件上,比如徐稷堆放的一捆小木板,幾個光禿禿的花盆,還有一個尼龍繩穿的凳子——那個凳子一看就是徐稷自己編的,因為毫無章法,丑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