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想了想,大概還有些內疚,于是走出兩步后又折返,問他:“去我那喝口水壓一壓?”
徐稷又不傻,立刻裝作頭重腳輕的樣子,拖拉著步子跟過來了。
路鶴寧把宿舍的小鎖打開,進去之后先從一旁疊放整齊的一疊衣服里拿了條毛巾遞過來,遞給徐稷:“你先把汗擦擦,這屋里冷,小心感冒。”
徐稷聞到這毛巾上有股熟悉的清香味道,扭頭打量了一下,果然在門口看到了一個土黃色的瓶子,看樣是衣物護理劑。
護理劑的旁邊是個不大的皮箱,外面裹著個防塵袋。整個小房間進來也就七八平,除了一張床之后和一個床頭的小桌之外,屋里也沒別的東西了。
路鶴寧從桌上的保溫瓶里倒了杯溫水給他。
徐稷坐在床邊上,見狀忙把毛巾放下。等他扭頭再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坐過的床單上多了塊水印——他忘了自己剛剛在雪里摔了一下了。
徐稷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坐了,只得站一邊,指了指床上道:“……那個,給你弄臟了。”
路鶴寧看他一眼沒說話。
徐稷訕笑,兩口溫水下肚后又道:“明天我買床新的賠給你……今晚要不你上我那去住吧,你這也夠冷的。”
路鶴寧搖了搖頭。
徐稷又沒話找話道:“你這屋是北向的啊?怪不得齁冷。哎,你怎麼住一樓來了?要不我回頭給你換個好點的房間。”
“不用,我平時不住這里,”路鶴寧嘆了口氣,解釋道:“這間宿舍是因為我假期不回家單獨開的。”
徐稷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放假不回去了啊?”
路鶴寧嗯了一聲。
徐稷又問:“我還以為你家人都在這邊呢,所以你現在是自己住這里嗎?過年也是?”
路鶴寧不太想和他聊自己家里的事情,看他手里的杯子空了,伸手去接杯子。
徐稷忙道:“我不喝了。”
“你再喝我也沒有了。”路鶴寧把空杯子拿過來,又從一邊抽出一張紙細心擦著杯沿道:“我今天還沒去買水,總共就昨天燒的這麼點,讓你喝完就沒有了。”
“那再去買點唄,”徐稷摸了摸嘴,感覺跟自己喝了人家的生命之源似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也沒多遠吧,前面路口不就是個商店嗎?”
“太冷了,”路鶴寧皺了皺眉毛:“不想動。”
“看把你懶得,”徐稷看他那樣忍不住笑道:“看你剛剛堆雪人的時候挺帶勁啊,那會兒你怎麼不覺得冷?”
“那你剛剛跟小保姆眉來眼去的時候也挺帶勁啊,那會兒怎麼沒見你犯惡心?”路鶴寧說道這里,忽然想起來,不解道:“那個小保姆不是天天在你家干著呢,你們倆怎麼回事,怎麼還整到外邊來了?”
徐稷沒聽明白,啊了一聲道:“什麼意思,什麼叫整到外邊來了?”
“別以為你們眉來眼去的我沒看見啊,”路鶴寧把杯子放回原處,有些鄙夷道:“這都一個星期了吧,她天天定時定點去廣場等你,你也定時定點的從那邊路過……她看你你看她,何至于啊,你對她有意思就關上門在家里聊,沒意思就痛快的說明白了,總這麼天天瞅一眼瞅一眼的,不累嗎?”
“不啊,”徐稷張了張嘴,頓了一下又道:“誰說我是瞅她啊?”
第20章
“你不瞅她你瞅誰?”路鶴寧呵呵了一聲:“瞅我嗎?”
徐稷眨了眨眼,想承認。要張嘴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老臉突然有點熱,于是扭捏的咳嗽了一下。再張口就晚了,路鶴寧往窗外看了一下,又突然轉過臉道:“不過這去買水也是早晚的事,要不咱倆剪子包袱錘,誰輸了誰去買怎麼樣。”
外面又有飄雪花的架勢了,徐稷的一身汗下去,被從門縫里擠進來的小北風一吹,打了個哆嗦。
他看了眼路鶴寧,發現路鶴寧也沒好到哪里去,那身羽絨服雖然很干凈,但是看著有些單薄,一看就不怎麼暖和。而且路鶴寧估計玩的時候沒多想,這會兒回到屋子里手緩過勁來了,指關節和手心都是紅通通的一片。
徐稷看著都替他癢。
“我去買吧,”徐稷縮了下膀子,問道:“你要幾瓶?”
路鶴寧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怎麼這麼好心,過了會才伸了兩根手指出來:“兩瓶。”
小商店離著這里不遠,徐稷出門后才后悔沒帶上那個防毒口罩,畢竟那東西雖然笨重,但是還挺擋風的。他皺著鼻子一口氣跑到店里,最后結賬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拎了兩個大桶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路鶴寧正在換床單,原來被弄濕的那套已經被換下來了,整整齊齊的疊成了小方塊,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
徐稷拎著水看了看,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只得先放到地上,然后跟路鶴寧道:“我先買了兩桶,你先喝著,估計三四天是夠了吧,到時候我再給你買。”
路鶴寧有些驚訝,看了他一眼道:“這些我一個星期都喝不了。”
“你喝水這麼少?”徐稷抬頭看他:“看你這麼水靈,我還以為你是用水灌起來的呢。
”
“……”
徐稷說話的時候沒多想,等說完才發現這句話似乎有些不太好,雖然他覺得“水靈”這個詞挺合適的,但是仔細品品,又覺得哪里……過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