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巧了而已,”路鶴寧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當時做的家教正好到期,要另找份兼職的時候,湊巧你在找人……這事挺巧的,巧到我都尷尬了。”
他沒想到徐稷觀察力不弱,單從他收拾臥室和廚房的習慣就篤定他是之前的鐘點工。路鶴寧無意隱瞞,事實上即便他想隱瞞,回頭徐稷去問陳立,后者一給他送合同就什麼都知道了。
早晚的事,死拖著不如就這麼承認了。
路鶴寧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不知道徐稷又會怎麼想,的確,最近這些事巧合的有些過分了,他找個工作是徐稷的廠子,他干個家政是徐稷招的活兒,這事要說給旁人聽,十個得有九個覺得他對徐稷有什麼想法……
“我一開始知道這是你家的時候不想來,但是因為是陳經理介紹的,我那時候怕拒絕上司得罪人……”路鶴寧道:“后來在廠子里碰上你之后,才發現世界有些太小了……你也說了要我保持距離,雖然現在說起來可信度有些低,但是我真的真的沒別的想法。”
路鶴寧解釋的自己都覺得挺蒼白,末了抬頭看著徐稷道:“我后來辭工就是……怕你多想。”
“多想什麼?”徐稷反倒是挑了挑眉,不加掩飾道:“怕我以為你勾引我嗎?”
路鶴寧:“……”雖然意思對了,但是聽著好像有點別扭。
“你肯定沒有這想法啊,”徐稷卻甩著手往外走道:“要勾引我的話往床上一躺就完事了,還費勁干這活兒……”
路鶴寧:“……”
徐稷走到客廳,往沙發上伸胳膊伸腿的抻了個懶腰道:“我那天在辦公室里是有點疑心病了,但是也不是怕你怎麼著,而是怕別人利用你。
”
“……我有什麼好利用的?”路鶴寧跟著走出來,有些不解道:“陳經理是真的不知道我認識你。不過即便知道了,這有什麼好利用的?”
“怎麼不能利用了,讓你跟我說說話,吹吹風,改改主意什麼的。”徐稷摸著耳朵看著他,認真道:“雖然就睡過一晚,但是多少還是有些特別的。”
路鶴寧這才轉過彎來,原來徐稷是擔心他吹枕邊風……可是天地良心,他又不是他的枕邊人,怎麼吹。就是那一晚上倆人滾過床單,他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路鶴寧心里這麼想著,忍不住就說出來了:“……就一晚上,有什麼特別的……反正又不是你的初夜。”
徐稷臉色微微一僵,瞅了他一眼。
路鶴寧又道:“更何況我也不想讓人知道那一晚的事情,畢竟那個對我來說才算是黑歷史……我如果不出你這一臺,還能安慰自己是當了幾個月的服務員。可是出了你那一臺,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賣身鴨子了。”
“你真的就只出過那一次啊?”徐稷的關注點偏了偏,看了他一會兒,又說道:“如果真的只是那一次,你也可以當自己是服務員啊。咱倆那一晚上就當朋友約了個炮。”
“……沒聽說朋友約炮還得給錢的,”路鶴寧無語:“賣了就是賣了,我干嘛要自欺欺人。”
徐稷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路鶴寧又道:“所以你更不用擔心了,陳經理不知道,我也不會主動往外說……更何況過陣子有招聘會,我打算再去碰碰運氣。”
徐稷點了點頭,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那祝你順利。”
倆人難得好好溝通一回兒,沒有針鋒相對,聊得還挺愉快的。
路鶴寧這次給徐稷洗的都是秋衣秋褲,所以選的快洗,十幾分鐘就搞定了。他把衣服一一展開晾到陽臺上,回頭又看到自己單獨挑出的內褲,猶豫了一會兒,扭頭徐稷說道:“這個內褲,要不然你自己洗吧?”
他之前的確是手洗的,但是那純粹是個人的一種習慣而已,洗的時候沒多想,也就沒覺得尷尬。但是現在徐稷本人就在這里,路鶴寧抬了幾次手,發現連捏著內褲的邊邊都覺得有些羞恥。
徐稷湊過來看,也有些莫名的羞恥,忙道:“那就扔洗衣機里吧。”
“洗衣機里細菌太多,又洗衣服又洗襪子的。”路鶴寧把手洗的洗衣液拿出來,給他放到一邊道:“用這個手洗,一會兒就洗好了。”
徐稷瞪著那瓶洗衣液上的“嬰幼兒專用”幾個字,又看了看自己的花內褲,半天哦了一聲。
路鶴寧曬上衣服就回去了,臨走前難得又好心的囑咐了一把,告訴徐稷衣服最好是白天曬,那樣有陽光,能殺菌消毒。又告訴他東西曬到客廳的陽臺不要挪到臥室的陽臺上去,要不然臥室濕氣太重,對身體不好。徐稷之前就是個野生放養的,后來自己掙了錢開始講究吃喝講究穿住,但到底沒講究到這種細節上。
他忍不住提議:“我真記不住這麼多,要不以后還是你來干吧。”
路鶴寧卻擺了擺手,忙不迭推辭道:“別了,陳經理馬上就給你找到新的阿姨了。到時候你好好挑挑,找個踏實干活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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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鶴寧是打心底里覺得徐稷給得工資不低,江城的家政行情是二十五塊錢一個小時,徐稷家雖然大,但是只有他一個人住,和那種一家四五口拖老帶小的情況又有所不同,也不用接送孩子或者做晚飯,所以按照四十的價格,真找個干活比他徹底的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