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什麼時候喜歡能裝的了”徐稷問他:“我怎麼不知道?”
“那個路鶴寧不就是這一款嗎,”鐘杰不屑道:“我看他比上面這些人能裝多了。”
周謙生搖了搖頭,沒說話。徐稷卻有些下不來臺,鐘杰當他面諷刺路鶴寧是一回事,反正他和路鶴寧沒啥關系,犯不著為了他較真。但是當著周謙生的面,他就覺得這是在打自己臉了。
鐘杰看他不說話,不以為意的端起酒杯,和周謙生的酒瓶碰了一下。徐稷卻突然仰頭灌了幾口酒,往桌子上一放,鄭重道:“我不喜歡路鶴寧那一款的。”
他這一番動作讓另外倆人都訝異的看了過來,鐘杰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和他對視片刻后,又不動聲色的轉開了。
徐稷道:“但是我不喜歡他這一款,也不代表別人能當著我的面笑話他。人家也是大學生,也有禮貌有素質,也是爹生的媽養的……就是干過不好的活兒,現在也重新做人了。”
鐘杰有些難以置信,愣了一會兒后才冷笑道:“說的這麼好,不讓我笑話他就別提他,別總說讓他來給我當助理。你覺得他好你養著去,我就是嫌他臟。”頓了頓又道:“被人睡過了還能重新做人?真當洗白跟洗澡似的簡單呢?”
徐稷知道他牙尖嘴利,想也不想道:“被人睡過怎麼了?反正是被我睡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說完又見周謙生和鐘杰表情如出一轍的驚訝,心里更不痛快,從錢包里抽出一摞錢往桌子上一摔道:“你們愛喝喝,單我買了!”
說完把杯子重重一扔,大步流星的走了。
鐘杰難以置信的愣住,半天后才反應過來,再看哪里還有徐稷的影子。他不禁氣的肺疼,也把酒杯狠狠一擲道:“你牛!你厲害!你愿意護著你的狗!”說完扔不解氣,紅著眼從自己錢包里摔出一張卡罵道:“誰他媽用你買單!土包子!暴發戶!”
第17章
徐稷甩了鐘杰的臉子,兩邊大有就此冷戰的意思。后來還是周謙生打電話過來,勸他:“二哥,鐘杰這個人心直口快,那天他就是開玩笑過火了,你也別太小氣了。”
徐稷說:“我沒氣呢,我這幾天修身養性,干干活做做飯。”
周謙生忍不住笑了,問他:“不是給你請了保姆了嗎?這種事怎麼還自己做?”說完頓了頓,又道:“可能二哥你還不習慣,但是你現在都已經認回徐家了,生活作風和習慣總要改改,不然總惹奶奶生氣。你也落不了好。”
徐稷不耐煩道:“怎麼又落不了好了?給我請保姆我不也沒意見?還要怎麼著?”
周謙生欲言又止,徐稷覺得自己大概這幾天太好脾氣了,才讓這些人屢屢對自己指手畫腳,個個跟人生導師似的。于是沒等周謙生把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周謙生不是個自討沒趣的人,徐稷在自己的陽臺上溜溜達達,提著水壺挨個給幾樣小植物澆了點水,那邊也沒再打電話過來,看來把后半截沒說完的話硬生生憋回去了。徐稷勾著小水壺來來回回的晃蕩著,忍不住想,其實看上去,周謙生才是和鐘杰一掛的人。
他當時對鐘杰一見鐘情的時候,曾花心思了解過后者的家庭背景。
江城本地人,中產階級,父親在電視臺干,母親是位中學校長。鐘杰從小家境優渥,一路從附小直升高中,成績不用拼不用搶,自然而然的能進重點院校。這一路雖然沒有多麼風光,但是也是順風順水,眼界略高于他這種會考慮吃喝的平民。
而周謙生雖然姓周,但是從小跟他媽吃在徐家住在徐家,生活也沒差到哪里去。倒是徐稷自己,種是老徐家的種,但是因為是小老婆生的,所以一直處于被流放狀態。從小跟著一個本身就不是好東西的媽到處搬家騰挪,“教養”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直到七八歲上,憑空冒出來一個自稱是“爹”的老東西,把他們母子倆給接到了江城,又給他安排了學校。
只是孩子都是三歲看到老,徐稷三歲之前是個沒學會爬就跑路的混小子,是個張嘴不喊媽而是喊“老流氓”的混不吝,老徐原本打算從小學開始給他上的思想品德課程,顯然是上晚了。
徐稷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代表,老徐也知道及時止損以免被套牢,于是這些年里小的愛怎麼作怎麼作,打架斗毆不好好上學,高中畢業出去混社會,老的則是年年喝著補酒補藥,隨時準備著梅開二度老來得子。
當然老徐最后突然中風這事誰也沒料到。徐稷覺得,如果不是這老家伙沒來得及留下個種,認祖歸宗這事估計也就沒影了。當然那樣的話他也不會接手老徐的東西,不接手就不會惹的老徐家的那幫人眼紅,不眼紅就不會出現后來的周謙生。
也不會遇見鐘杰,然后看著鐘杰和周謙生一起瞧不起自己。
那種眉梢眼角帶出來的優越感,一開口就是“你可能不懂”“不習慣”的口頭禪,還有這種從他的衣著點評到身邊人身邊事的臭毛病,徐稷忍不住想,真他媽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