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偷偷摸摸,睡潘神的叢林,走潘神的路,全部拿走潘神的果實* 哈哈,我零元購無罪!
山林妖精:*默默旁觀,因為他太可愛了,不能責怪*
還是謝凝:*被真正的當代希臘人大聲威脅,弱小無助,哭了,不得不歸還贓物* 嗚嗚,我零元購有罪……
第137章 法利塞之蛇(三)
謝凝尷尬地站在原地,默默收回了捧哈達一樣的動作。
但是,他把面前的景象深刻地印在眼中:頭戴金冠的老者昏倒在地,健壯的戰士簇擁著他,有的目光急切,有的神色慌張,有的長矛頓地,還有的與同伴叫嚷……光線明亮,站位錯落,真是一副上好的油畫布局啊!
菲律翁扶著國王的頭顱,向他緊閉的雙眼潑灑清水,老人悠悠轉醒,高興地望著少年的方向,說:“如果神沒有發下吉祥的征兆,賜給艾琉西斯治愈瘟疫的法子,那麼就讓我活不到明早!”
國王笑逐顏開,他歡喜地站起來,推開一眾關愛他,視他逾父親的英雄,走向那神秘的少年,但見他只是望著自己的眼睛,不笑,也不出聲。
“憑著山中大神的尊名!”國王恭恭敬敬地開口,“在我還是少年的時候,曾與我的七位兄弟進山打獵,不幸被野豬的獠牙傷到了肚子,我的兄弟們一哄而散,誰也不曾救我脫出苦海,后來我才知道,嫉妒早已吞噬了他們的心靈,他們把我扔在山林間等死,以免我繼承王位。就在這時,我聽到牧笛的聲響,一個莊嚴的聲音對我說,‘忒勒馬科斯的子孫!即便你將來必做艾琉西斯的賢明國王,但你今后所受苦難,也不是今日的你可以想象的!我憐憫你,你站起來吧!’聽了這話,路邊的草木活過來,喂我吃下一顆上面的結實,我便立刻生出無窮的力氣,身上的傷也好全了。
”
“因為這個恩惠,我在這里建造了大神潘的祭壇。按著我父親的名字起誓,我愿用十件錦袍,十頭牡牛,十只炊鼎,以及與之等重的黃金,向你交換這些神異的果實,治愈城中人民的疫病!”
謝凝真的很想告訴他,你不要說了,說再多都是沒用,雞同鴨講的。
不過觀察情態,他想要的應該不是外套,而是這些果子……
思索再三,謝凝大著膽子,把外套兜在左手的臂彎里,伸出右手的食指,點點嘴唇,擺了擺,再點點耳朵,擺了擺。
肢體語言總是全人類都能看明白的吧!我不會說話,也聽不懂話,您老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埃松驚訝地看著這少年,他伸出的指頭雪白如膏,只有未出閣的姑娘才有這樣細白的手與手臂。他的女兒安忒亞,騎馬射箭不遜于她的兄長,是周邊國家遐邇聞名的美麗姑娘,也要比這少年強健許多。
莫非他是個聾啞人嗎?
少年固執地向前推進裝滿果實的布料——那布的顏色也是他很少見到的,藍如最深的大海,又柔軟如最輕便的羊毛,卻不見織布的網眼,映著里面的紅漿果,仿佛多看一下都要灼傷人的眼睛。
其它英雄都提議,先將少年帶回去,國王深謀遠慮,另有別的想法。他比劃出手勢,示意少年跟他一同坐上馬車,為著彰顯神明的恩寵,他已決心要這少年做城中神廟的祭司。
謝凝的內心忐忑不安,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他到底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現在,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隨波逐流,飄到哪是哪了。
馬車徐徐向前,謝凝觀察著道路兩邊的景色,他所乘的馬車,與古代中國的馬車截然不同,僅有兩輪,由兩匹金韉的駿馬拉著,便如敞篷的戰車一樣。
更讓他覺得驚奇……不,與其說是驚奇,不如說是驚恐,更讓他感到驚恐的,是兩邊拱衛馬車的壯漢。他們只有八個人,并且全是步行,然而僅是跨步行走的速度,就能跟得上兩匹輕快小跑的馬!
何等充沛的武德,他們還是人類吧?古人有這麼猛嗎?
謝凝瞧得渾身冷汗直冒,疑心這些老哥是不是光用手臂上的肌肉,就能把自己的小狗頭夾碎。
正偷看呢,其中一個老兄的周邊視覺實在敏銳,他一轉頭,就捕捉到了謝凝鬼鬼祟祟的視線。
在他嚴肅尖銳的注視下,謝凝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縮著脖子,保持目光呆滯,緩緩地將眼睛移開了。
安提達瑪斯與這少年對視一瞬,只覺他面龐雪白、目光深暗,那鬢發柔軟漆黑,猶如細膩的胎毛,更顯得他十分憂愁。他于是轉過頭,對他的同伴驚嘆:“你看啊,這少年的美麗,蒙著多麼陰郁的面紗。若說他是黑夜女神倪克斯的小兒子,我也深信不疑!”
“他可不會成為我們中誰的仆人,”菲律翁在前面聽著他的話,不由出聲告誡,“神命他不能言語,也不能聽話,這偌大的悲哀,是不會叫任何一個人好受的!國王已決定讓他做神廟的祭司,我們應尊重長者的意見。”
謝凝不曉得他們私底下的議論,因為餓過了頭,他的肚子已經不會叫了,唯有捧著外套,保持姿勢,端在馬車上,牢牢地看管著救命的漿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