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匹魔馬都有自己的問題,以太也不能例外。除了壓制的咒釘之外,余夢洲驚訝地發現,黃銅的尖釘密密麻麻,在蹄面上構成了一個復雜的,類似于法陣的紋路,它們向上穿透了蹄皮和腿骨,牢牢鎖合在蹄子上。
這個倒是好處理多了,他拿起剪釘鉗,先將彎曲的粗壯銅釘一顆顆地扭直,再用鉗面規律有序地敲打,直到拍松釘子,使它們一顆顆地從蹄底冒出來。
“疼了就說哦。”余夢洲道,“說出來,總比忍著要好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名的眼睛:*緩慢、有腔調、充滿威嚴* 凡人,我命令你,速速退出這個不屬于你的世界,消失吧、消失……
余夢洲:*抽出巨大的武器,威脅著要打爛它的每一顆眼珠*
不知名的眼睛:*語速立刻加快像疾風那樣快* 因為你會讓我們變得很倒霉走在路上都會被花瓶砸到你不該來這里消失吧消失吧不要打我啊啊啊——
惡魔戰馬:*齊齊撞開房門,假裝不是為了看到余夢洲沒穿衣服的模樣* 有入侵者,在哪!*接著看見入侵者居然有那麼多對可以用來偷窺的眼睛,非常生氣,立刻沖上去用馬蹄狂踩*
不知名的眼睛:*立刻逃跑,用剩余的眼睛流淚,哭了*
第79章 暗空保護區(十四)
馬蹄是構造精細的部位,肌腱和韌帶連接著蹄骨、蹄墊與蹄關節,對比堅硬的蹄壁和蹄底,內里的構成則需要格外細心的注意。
余夢洲能把外圍的銅釘敲打出來拔掉,但是面對那些早已深嵌在蹄骨當中的釘子,卻感到有心無力。
災變的碎蹄機固然形狀可怖,支撐它的核心,卻僅有一根粗長的橫梁,只要能把它旋下來,基本就算成功了一半。然而,這些分布在以太蹄子上的刑具,全都是獨立的個體,災變或許只用忍受一次鉆心刺骨的疼痛,以太就得承受許多次了。
余夢洲第不知道多少回地感嘆,好在它們都是魔馬,受得了這樣致命的折磨……
“以太?”余夢洲突發奇想,“你有沒有,我是說,你們都是從地心巖漿里誕生,并且會控制火焰,對吧?你有沒有嘗試過熔化這些釘子?”
“試過,”以太悶悶地說,“所有你能想到的辦法,我們都試過,但咒釘一旦打上,除了它們的主人甘愿放棄之外,是沒辦法用外力掙脫的。”
余夢洲一點頭,先給它把蹄子上的咒釘挨個撬了。
哈,他現在對付咒釘的手法是越來越純熟了,按照地獄的習慣,怎麼著也得給他封個“咒釘征服者”之類的稱號吧?
“現在再試試?”他問,“剩下這些釘子,都是打在你的骨頭里的,你摸……哦你摸不到,反正我摸著是長死了,你燒一燒,說不定能把它們燒化呢?”
以太猶豫了一下:“那你要讓開哦。”
余夢洲依言站遠了,以太的一只前蹄上,瞬時燃起白金色的烈火,其溫度之高,甚至令周邊的花木也焦枯著萎縮,濕潤的土地亦快速干結、開裂。
銅釘發出不堪承受、吱吱作響的澆熔聲,余夢洲眼尖,一下就看到它們出現了軟化的跡象。
“好了、好了!有效果!”
烈火逐漸熄滅,他冒著滾滾熱浪的余暉,以消防隊員沖鋒的架勢揮著鉗子沖上去,有如夾一根容易塑形的軟糖,余夢洲扯著紅熱的銅釘,只需稍微用力,便利索地抽出來了。
“不錯,”余夢洲大喜,“這招管用!”
以太甩著尾巴,精神十分振奮。余夢洲再掰著蹄子細看,發現除去銅釘構成的法陣之后,上面留下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孔洞,仍然是魔法陣的形狀。
不過,這個就好處理多了。他取出蹄刀,在蹄面上清爽徹底地刨過一遍,將刑具造成的坑坑洼洼的窟窿悉數鏟平,直至露出下面的干凈角質層,再刮出兩道嶄新的蹄叉,最后,用剪蹄鉗修整蹄尖的形狀,打磨出一個不尖銳的弧度,這可以使馬蹄的離地動作更加輕松快捷。
如法炮制,剩下的三個蹄子,他和以太分工合作,很快便搞定了。
金霉素軟膏早已用完,魔馬們為他找來的藥品,是一種碧綠色的半透明軟膏。余夢洲試著在手上抹了一下,感覺十分清涼,應該是錯不了的好藥,遂毫不吝惜地往傷口里擠了一堆,再用裁成條狀的輕薄細紗包好——行宮里到處都是這樣飄蕩若仙的白紗,余夢洲著實見之心喜,這下好,繃帶的貴替也有啦!
“這兩天,傷口不能沾水,也不能……”他一邊包扎,一邊習慣性地囑咐魔馬,還沒等他說完,以太就接話過去:“也不能跑跳,免得讓傷口不好痊愈,對不對?”
余夢洲笑了:“對,你說得沒錯。”
解除了頑存數千年的枷鎖,壞脾氣壞嘴巴的魔馬一下就拱到了他懷里,感激地摩挲著他的胸膛和臉頰。余夢洲受不住這麼強的力道,笑著向后靠坐在石凳上,撫摸著它的大腦袋。
魔馬的皮毛宛如緊致細密的上好緞子,倘若不是經受過諸多慘無人道的折磨,它們在光線下奔跑的時候,也應該滾動著遍體的波光,就像海浪那樣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