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將至,圖書館人多得要命,找不到位置,趙林蘇說去學校外面的咖啡店,結果咖啡館里也全是人。
“算了,就中午那麼點時間,也學不了什麼,散散步消消食吧。”
兩人在學校樹葉掉光的梧桐大道上散步。
“你寒假準備回去嗎?”
“嗯。”
“什麼時候回?”
“等考完試吧。”
趙林蘇笑了笑,道:“回去給你寄年貨。”
“哈哈,那你走之前,我還得給你踐個行。”
“叫上朱寧波。”
“他?算了吧,他忙著談戀愛呢。”
談話如常,沈言放松的同時又不由覺得心頭有些微奇異的情緒揮之不去。
余光看向趙林蘇,趙林蘇臉色稍有點白,他看著前方,目光悠遠,沒一會兒,似乎察覺到了沈言的偷窺,轉過臉同沈言四目相對,趙林蘇笑了笑,眼睛里很溫和。
“元旦去你家蹭飯,行不行?”
沈言微微一怔,“那當然行了,昨天我哥還說起你呢。”
“慎哥說我什麼?”
“問你過不過敏,我說你是野狗肚子,過敏個屁。”
趙林蘇勾了下唇角,輕描淡寫道:“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言下意識地飛起一腳,趙林蘇飛快地一閃,“這是狗急跳墻了。”
“去你大爺的——”
兩人追躲了兩三個來回,沈言笑了,于是趙林蘇也笑了。
這就是沈言的從前。
沈言想回到的從前。
下午,選修課結束,趙林蘇把沈言送到小區門口。
沈言說拜拜,趙林蘇淡笑著一招手,等車門關上,他臉上的笑容就慢慢熄滅了。
一連兩天,韓赫都沒出現,事情像是過去了,第三天就是元旦。
元旦連著周末,正好是個小長假。
趙林蘇照約定上門蹭飯。
他有段時間沒來,沈慎自然要豐盛招待,可惜忙中出錯,做羊排,酒灑上去,啪一點,火竄上來不小心把手燙著了。
客廳里沈言和趙林蘇聽到動靜,連忙過去察看。
“沒事,就是燙了一下。”
沈慎不以為意道。
沈言卻是很緊張,“不行,你這燙得這麼紅,感覺都快要起泡了,家里有沒有燙傷的藥膏?要麼我去拿牙膏來給你涂一涂。”
沈慎拗不過弟弟,只好道:“燙傷藥膏有,在我房間那個醫藥箱里。”
沈言給沈慎找藥膏,沈慎轉頭對趙林蘇道:“林蘇,不好意思,叫你來吃飯,結果搞成這幅樣子,真是的。”
“慎哥,好兆頭,說明你新的一年干什麼事都手熱,紅紅火火。”
沈慎笑了笑,“林蘇你太會說話了。”
這話要是沈言聽見,肯定會跳起來反駁。
趙林蘇在沈言面前,是從來不說這樣的漂亮話的。
廚房里還亂糟糟的一攤,沈慎握著燙傷的手,皺著眉說:“要不,我們出去吃?”
“不如我來吧。”
沈慎略微有點驚訝,“啊?”
沈言找到藥膏出來,趙林蘇已經在廚房了,他拿了白蘭地淋上沒做完的羊排,幽藍色的火苗一閃,他看上去很熟練地滑了滑鍋,讓羊排受熱均勻。
沈慎嘖嘖稱奇,“林蘇他……會做飯哪?”
沈言給他涂藥膏,視線不斷地飄向廚房,他愣愣道:“不知道啊……”
趙林蘇會做飯,而且不只是“會”,而是“精通”。
沈家倆兄弟上完了藥就在廚房門口看趙林蘇做飯。
趙林蘇沒系圍裙——圍裙還在沈慎身上,今天雖然是元旦,他還是穿了件黑襯衣,袖子挽到胳膊上面,露出結實精瘦的一截小臂,沈慎是做了這麼多年的飯熟能生巧,他看趙林蘇的動作架勢像是受過專業訓練一樣,不禁問道:“林蘇,你是不是上哪學過?”
“還好。”
這答非所問的,沈慎也沒再追問,只滿臉驚奇。
過程很唬人,成品味道也非常好。
沈慎邊吃邊夸,“林蘇,想不到你還會做飯呢!”
“一個人住,總要會的。”趙林蘇道。
“真厲害,”沈慎邊吃邊道,“你這手藝,將來娶老婆肯定不愁了!”
沈言夾菜的筷子頓了頓。
他聽趙林蘇笑了笑,“會做飯跟娶老婆沒什麼直接的關系。”
“也是,我也挺會做飯的,”沈慎自嘲一笑,給沈言夾了塊排骨,“言言你放心,你就算不會做飯,那要娶老婆也是易如反掌~”
沈言尷尬一笑,低頭扒飯。
吃完飯,沈慎留趙林蘇,說干脆在這里住一夜,晚上一起看元旦晚會,到時候跟沈言一起睡也沒事。
“不了,我有別的事,”趙林蘇拒絕了,“謝謝慎哥,你當心手。”
沈慎只好作罷,讓沈言送趙林蘇下樓。
電梯里,沈言問他,“你什麼時候學的做飯?”
“有一段時間了。”
“挺厲害的。”
趙林蘇笑了笑。
他想說:你喜歡,我可以一直給你做。
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結果的事,可潛意識里總期盼著會有好結果,于是就會去做一些說起來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的“準備”。
萬一呢?
“比起有些人只會吃,確實算挺厲害。”
“切,我也會做好不好?只是做得沒你們好吃……”
揮手告別,沈言目送著趙林蘇開車遠去,兩手插在口袋里,踢了踢街邊的樹葉,他靜默了一會兒,心說:這算是回到從前了嗎?這就是他想要的嗎?
不知道,不確定。
沈言長嘆了口氣,微微皺眉,時間吧,或許,時間會給他答案。
*
沈言很確定他真的是很煩很煩韓赫這個哈批。
韓赫夾著本書,微笑道:“我的確是要來旁聽課,這節課沒規定不能來旁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