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挖了一個課間的蚯蚓,上課前沈言把蚯蚓放生,又照樣把挖出來的土填回去,“手弄太臟,寫作業不好寫,咱們洗洗手再回教室吧,下節課我再陪你出來玩。”
野性難馴的小丁春秋第一次很給面子地去洗了洗手。
他心想這人成天傻樂,原來也怪可憐的,就別為難干部了。
后來他才發現他那點同情純屬多余。
這個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他自有一套快樂法則,能讓自己和周圍的人都一起變開心。
趙林蘇敲了敲衛生間門。
“干嘛——”
沈言從磨砂玻璃上辨認出趙林蘇的身影,如臨大敵地提了提褲子。
“別蹲太久,小心痔瘡。”
沈言:……他得不得痔瘡關他屁事!
家庭煮夫沈慎的手藝了得,沈言吃得心滿意足。
沈慎現在工作太忙,經常996加班,沈言也難得嘗一回他哥的手藝,還是沾了趙林蘇的光。
他哥很看得上趙林蘇,覺得此子將來必成大事,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慎很喜聞樂見沈言跟趙林蘇一塊兒混,趙林蘇這個人也是賊會裝,在他哥面前從不嘴賤多話,搞得他哥以為這人多成熟穩重似的,切,成熟穩重的人意淫自己兄弟?他只能說他哥還是膚淺了。
吃完飯,沈言和趙林蘇兩個吃白飯的負責收拾。
沈言在廚房洗碗,趙林蘇在外面擦桌子,沒一會兒趙林蘇收拾完進了廚房,手往水池里撈了個碟子幫沈言一塊兒洗。
廚房不大,也就一個水池,一個水龍頭,兩個人站一塊兒洗盤子,沒洗兩個,沈言就有點不自在地抽了抽手。
趙林蘇的胳膊老往他身上戳。
骨頭堅硬,肌膚溫熱,戳一下,他那心就忍不住跟著發顫,被觸碰到的地方也麻麻的,肌肉不受控地變得緊繃,像是被輕電了一下。
好怪。
沈言把手抽出來擦了擦,“剩下的你洗。”
趙林蘇瞟他一眼,“占我便宜?”
沈言:這人怎麼老倒打一耙?到底誰占誰便宜?
“滾滾滾,”沈言干脆直接把人往后一扯,“我洗,都我洗行了吧。”
后脖瞬間一涼,趙林蘇濕淋淋的手掌壓了下他的后頸,懶洋洋道:“狗咬呂洞賓。”
沈言回頭怒瞪,對著趙林蘇的背影虛空握了握拳。
又占他便宜!
趙林蘇出了廚房,沈慎在陽臺向他招手。
兩人在陽臺說話。
“言言最近在學校還好吧?”
“挺好的。”
“哦,我看他最近好像有點怪。”
“可能剛開學,他還沒緩過勁。”
簡單聊了幾句后,趙林蘇回到廳里,廚房里沈言正在收拾盤子,他擦了擦手,又用掌心用力撫擦了下后頸。
視線微微一凝,沈言轉過身時,趙林蘇也收回了視線看手機。
是有點怪。
*
沈言送趙林蘇下樓。
電梯里就他們兩個人。
沈言無論往哪看都躲不開趙林蘇頭頂上那倆字。
就算低著頭,電梯地面也一樣反光,扭曲地反射出黑黢黢的【沈言】倆字。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趙林蘇頭頂上的兩個字比其他人都要來得更粗、更大、更黑。
不知道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還是就是因為是他的名字。
而且這到底什麼原理?為什麼反射在地面都只有他能看見?誠心給他添堵是吧?
沈言腳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踩住電梯地面上的【沈言】兩個字。
“你幾歲了?”
趙林蘇冷嘲道。
沈言不理他,繼續自己的踩頭行為。
他都大人有大量地不計較趙林蘇天天意淫他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了,踩兩下影子還不行麼?
顯然趙林蘇覺得不行,一腳也踩上了沈言的“頭”。
沈言:“……你幾歲?”
“比你大一歲。”
“那叫比我老一歲。”
“對自己的幼稚,你好像很驕傲啊。”
“你成熟?你成熟你還——”
趙林蘇盯著沈言,沈言面紅耳赤,顯然是憋著有話要說,然而他還是泄了氣,電梯門一打開,人就先竄了出去,“……看動畫片呢。”
趙林蘇也跟著走了出去,“你指的是你發給我的‘動畫片’?”
樓道里小狗抬頭,沈言人都走過去了,又返回去把小狗抱上。
趙林蘇常來沈家,對這狗也算認識,只是不熟悉。
在他看來這狗很笨,對陌生人毫無警惕之心,從來不叫,誰路過都能擼兩把,幾乎可以算是“人盡可夫”,不是什麼良家好狗。
“偷狗?”趙林蘇道。
沈言:“帶它出去遛遛。”
說著帶狗出去遛遛,沈言全程都把狗抱在懷里,他沒繩,沒法真遛,余光暗瞥了一眼身旁的趙林蘇,趙林蘇雙腿修長,走路姿勢也很優雅,比雜毛狗高貴許多,而且不牽繩就能遛。
沈言在心里暗暗把趙林蘇跟雜毛狗放在一塊兒比,有種冒犯回去的解氣,嘿嘿偷樂了一下,道:“你知道它女神是誰嗎?”
“他?”
“小狗。”
趙林蘇懶洋洋地看狗一眼,又看人一眼,“該不會是你吧?”
沈言一腳踹了過去,趙林蘇從容地閃身躲開,“我對狗了解不深,還是你跟它比較有共同語言。”
沈言立刻回嘴,“我倆不也挺有共同語言?”
話說出口,他就噎住了,還沒等他不好意思,趙林蘇很快地就接了話。
“恭喜,這說明你還殘存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