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不答應幫沈婉,她也仍有辦法和陳銘川作對,如今的她就是在上流社會的圈子里。
哪怕陳銘川示意別人、再緊盯著她,不準她接觸任何可以擴散事實的媒體、網絡,她自己也長著能發聲的嘴巴,可以說。
效率雖然慢,但仍然是傳播的途徑。
總有看不住的時候。
現在的沈婉就是想要一個能夠快速傳播的地方,讓數不盡的人知道她的前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渣滓。
陳銘川抿唇沉默,二人站在彼此對面,猶如仇人般對峙。
其實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和沈婉變成這副模樣,明明前不久,他們還是恩愛的夫妻。
……岳或果然是掃把星,陳銘川想,當年就不該同意沈婉把他帶進陳家。
如今陳譚淵不敢進家門,總是怕沈婉拿刀捅他,而且還得應付公司,滿腦門兒的官司;譚諶也根本不再回來,從知道陳譚淵想對岳或做什麼后,他就像變了個人,總是流露出厭惡甚至惡心的表情。
真是支離破碎的家庭,岌岌可危的關系。
“……”
“你怎麼保證?”陳銘川深沉地吐出口濁氣,嗓音很低,決定和人談判。
“我還需要保證嗎?”沈婉先是這麼低低地自問,隨后慘淡地淺笑,“陳銘川,比起你們幾個……我才是那個,最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惡人——母親啊。”
她反手狠狠地戳向自己心口的位置,猶如那里疼,眼睛都不受控地紅了。
瞳孔里的光尤為悲戚。
陳銘川難得怔愣。
是啊,沈婉也是對岳或進行欺辱打壓的一員。而且她是他的母親,角色更是重中之重,肯定更不想讓自己成為罪惡的源頭。
……所以還要什麼保證呢。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沈婉眼睛里的東西,陳銘川竟然覺得他真切地看到了對方的悔恨。
那抹濃郁的后悔讓他膽戰心驚,甚至開始下意識地反思起自己的行為。
他將近五十歲了,卻無法帶給他的孩子父愛,還要在這時候責怪岳或,覺得造成今天這一切的全是岳或的過錯。
可那個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他錯在成為沈婉的兒子,錯在成為陳銘川的繼子……錯在和他們這群利己主義的人扯上關系。
岳或當年差點死去,如今正在新生,可他們這些人卻仍想把他拉下臟水。
多惡心啊。
“銘川,岳釋找年年不是真心愛他,他是在利用他,”沈婉不再扎著滿身的刺,終于舍得讓自己的態度軟化些許,“年年不能被岳釋這樣的人盯上染臟,他不回來沒關系……但他也不能被岳釋帶走。”
岳釋今天正被爆出丑聞,如果這時候不踩上幾腳,實在對不起他們那時的感情不和。
陳銘川忽然覺得窒息,疲憊極了,他抬手捏眉心,再不想談判,點頭道:“好。你想什麼時候發聲跟我說,我幫你。”
如今的哪個直播平臺都可以進行發聲,只要沈婉在上面說明自己是岳或的母親,又或岳釋的前妻,肯定就能吸引大波流量。
但沈婉很執拗,她就是要用無比正規的媒體渠道,讓岳釋這麼多年的“正氣”“才華”被擊得粉碎。
當年岳釋這樣限制她,捂她的口不讓她說話,如今她仍然要用那時想用的方式告訴岳釋,這輩子他都別想擺脫自己。
他們應該一起下地獄。
“今天太晚了,我狀態也不太好,”沈婉昂起脖頸,盡量讓自己重端優雅,她在意地摸了摸臉,“明天晚上吧。”
她總要好好地收拾下自己。
—
“你好了嗎?”岳或嘟囔著出聲,他把臟了的襯衫換下來穿了純棉質的寬松睡衣,沖完澡后是被林是非抱著平躺在床的,腰僵得不像話,“我想睡覺。”
他眼睛困得睜不開,但林是非說要等他回來再睡,說要給他看個東西。
所以他在等。
“好了,我回來了。”林是非在浴室里清洗東西,膝蓋先觸碰到床,俯身湊到岳或身邊,舉著什麼讓他看。
借著落地窗外被投射進來的零碎的淺淡月光、以及兩盞壁燈的微弱光線,岳或瞳孔里被映出道天然橡膠原料的薄東西,他本還蒙著困頓的眼睛霎時清明,面無表情地瞪林是非。
“Darling,瞪我干嘛,”林是非揚起唇輕笑,湊近啄岳或的唇畔,“你看它都破了,怪不得當時漏……Semen。”
天然橡膠的頂端破了洞,又不能裝東西,不漏水才怪。
“你特麼去浴室洗這個?還拿回來讓我看看?”岳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手里的垃圾,幾乎想要破口大罵,“林是非你幼不幼稚啊,你……大變態!”
被罵的林是非低笑出聲,點頭說道:“謝謝星星夸我,我也覺得我很厲害。”
“……”
“?”
岳或猛地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甕聲甕氣地命令:“別廢話,趕緊睡覺。”
“遵命,Darling。”
林是非把自己收拾干凈,掀開被子躺進去,把岳或往懷里拖摟。
片刻后他輕聲:“星星,等你睡醒了我們回爸媽家吧。在那里住到周日返校,不然媽媽總念叨說是我太黏著你了。
”
岳或困到幾乎無意識,不想睜眼,聲若蚊吶地呢喃:“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