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啊……操尼瑪!”陳譚淵發泄似的一腳踢向身旁的金屬垃圾桶,力氣使大了直接踢到鐵板,痛得彎腰低呼,眼淚都恨不得要出來,“傻逼東西。”
他單腿蹦著,瘸拐地坐在馬路牙子邊,看到對面人行道路人投過來的好奇眼神,怒吼:“看什麼看——!”
陳譚淵垂首雙手抱頭,不讓別人看他的臉。
他狠狠地抓住頭發,面色潰敗滄桑,心道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他以后不會就要這樣沒用的過下去了吧?他不能毀在這件事上,他只是想上岳……又沒有真的上成憑什麼他要承受這些?!
到底該怎麼解決啊。
陳銘川之前說,不想真的死在這件事上,他需要取得岳或的原諒,給他下跪……
呵,下跪?
陳譚淵睜著爬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柏油制成的路面,整個人都在較勁,不多時表情便開始扭曲,連呼吸都在用力地發抖。
可已經有那麼多人踩在他頭上侮辱他了,下個跪又算什麼。
……是啊,下個跪又算什麼。
而且也確實是他做錯了。
是他……做錯了。
二十分鐘后才努力說服自己的陳譚淵顫抖著手掏出手機,給岳或打電話。
他可以先道歉,再——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
冰冷的機械女聲體會不到人類的情緒,毫無波動地播報。
啊,陳譚淵想起來,岳或早就把他的聯系方式拉黑了。
他想道歉都沒地方。
想下跪都找不到人。
他目眥欲裂地舉起手機,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嘭——”
*
物體重重砸在地板而發出令人有些驚心的動靜,岳或忙彎腰去撿,用身體擋住東西。
“星星在藏什麼?”林是非用毛巾擦著長發從浴室出來,見到岳或手忙腳亂的,求知欲很深地上前說道,“讓我看看。”
“沒藏什麼。”察覺到人影靠近,岳或忙抱著東西后退,用懷抱擋住,回首道,“就是我們剛才拿的快遞,它掉了。我撿起來……而已。”
最后的素描畫完時,還沒到學校放晚自習的時間,所以兩個人就一起下樓,把下午驛站發來消息說已到的快遞領了回來,順便吃了點淡口味的宵夜。
快遞是岳或在網上買的素描本、鉛筆炭筆,以及各種已經用得差不多的畫具。
有好幾個箱子。
看清他防備的動作,林是非頭發不擦了,蹙眉:“我知道是快遞,星星避著我干什麼?”
說著,他還想起岳或在拿到快遞時,目光不明顯地看了其中兩個箱子好幾眼。
他只當對方是在確認快遞有沒有少拿,便沒太在意。
而且他跟著掃了一眼箱面上的單子信息,什麼都沒寫,保密工作做的挺到位。
不知道的還以為買的不是美術畫具,而是成人yong品。
回來后林是非讓岳或拆箱看東西有沒有損壞,但他說等洗完澡出來再拆,不急。
等真進浴室洗澡的時候林是非又發現岳或有些心不在焉,很想出去拆快遞,所以他剛才就先出來了,林是非頭發長,便晚幾分鐘出來。
按理說這幾分鐘也足夠岳或拆兩個箱子了,但隨眼看,快遞還是那幾個快遞,封得很完好。
只有岳或此時懷里的被拆開了一半,他還不讓林是非看。
“拿過來讓我看看。”林是非覺得不太對勁,手心朝上,做出索要的手勢。
果然,岳或頓時把東西抱得更緊,結巴道:“鉛筆而已,別看、別看了。”
“瞞我是吧?”林是非眼神逐漸淡漠,被岳或排斥且抗拒的行為讓他非常不好受。
“不不、不是……”岳或把方才后退半步的腳挪回來,“沒有瞞你。”
“嗯,把東西給我。”林是非手勢不變,硬忍著才沒直接上手,他最近一直都很溫柔的語氣突然強勢起來,“Darling,如是你再這樣跟我浪費時間,讓我親手把東西奪過來,那時候事情就大了。”
他上前半步,剩下的便等岳或主動:“我跟星星拉過勾,聯考前不會動你,但我沒有說突發情況不可以發生。”
“不要突發情況。”岳或連忙拒絕,隨后他表情微苦地看了眼懷里的箱子,明顯是在說“這時候拆什麼快遞不先藏好留著回家”,岳或微抿唇,把東西雙手奉上,小聲道,“……給你看。”
林是非眉眼沉冷:“星星不拒絕我了?”
再敢拒絕立馬教訓。
星星不可以有任何拒絕他的舉動。
“沒有拒絕寶貝,”岳或為自己開解,“就算今天不看,以后也會讓你看的。”
長三十公分寬十五公分左右的箱子被骨節勻亭的手打開,林是非垂眸,首先看到的是滿眼的毛絨絨,像小動物的柔順毛發。
岳或抬手捂住了半邊臉,手指卻又張開,從縫隙偷瞄,耳根不知為何已是通紅。
白色的、纖長且蓬松的毛絨絨從箱中被拿出,很像寵物布偶貓的……
林是非兩邊的眉梢不可抑制地同時微挑,舉著東西極近地靠近岳或,音色訝異,又生生壓制著上涌的興奮,很純情般,不懂就問似的道,“Darling,這買的是什麼?”
“貓……”在眼底無限放大毛絨絨時,岳或就連忙后退了兩小步,羞憤欲死,但還是大膽地回答了,“貓……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