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是非最近兩個月根本沒怎麼跟著林倚白處理公事,他把精力都用在了私事上——林倚白默許并暗中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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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的夜晚和白天的晝夜溫差已經很大,男人身穿西裝三件套,明明應該剛剛好,唇色卻猶如被冷得泛白。
“陳總,你怎麼到現在還沒回過味兒來啊?都這時候了還在妄想著會有人幫你嗎?”高檔餐廳不遠處,黎風遙和幾個同樣身著高定的人優雅地站在一起。
霓虹燈光落下來,把只有人類能夠做出的表情面容照得花花綠綠,可只有“孤立無援”的陳譚淵表情是衰敗的。
他手上拿著幾張紙,不知道里面的內容寫了什麼,聞聽黎風遙的話音便不自覺地捏緊了手里的紙張。
骨骼都似在咔咔作響。
他只是出來談生意而已,偏偏遇到黎風遙這個煞星。
不過就是在林是非的宴會上耍了他一次,竟然這麼記仇。
“偌大的陳氏公司,都淪落到讓陳總自己親自寫企劃案再親自跑出來求人談生意了嗎?”黎風遙的視線玩味地從陳譚淵的手上掠過,搖頭,“不要誤會,我可不是落井下石,我只是實話實說。”
“圈子里玩得花的多到一抓一大把,都不是什麼好貨色,誰也不用瞧不起誰,但像陳總這樣直接踢到鐵板上的……大家還真是頭次見啊。”
他笑了聲,旁邊幾人聞言像是被那股笑傳染,跟著不明顯地笑了,陳譚淵頓時面目通紅。
“黎風遙,”他咬牙,“你別太過分。”
“嘖,可是我一直都很過分啊,”黎風遙聳肩,攤手,“陳家而已,我就沒看進眼里過。
”
“你——!”
“除了生氣還是生氣,真沒意思,”黎風遙擺手,朝已經被司機開過來的豪車緩步走去,上車前竟半真半假地提醒,“你以為答應和你吃飯的人是真的想要和你合作嗎?無非就是想看你笑話出丑,白費什麼力氣。”
這些事傳得太開,大家早就沒什麼興趣再聽。
方才和黎風遙站在一起的人見今天請客的東家要走,自然沒有再留下的道理,陸陸續續地離開。
“滾!”幾再被言語羞辱的陳譚淵憤怒地把手里的企劃案狠狠地砸向黎風遙,“黎風遙,老子詛咒你jing盡人亡!”
企劃案“嘩啦”散開,幾張紙能有什麼重量,在空中飄蕩的白紙黑字轉轉悠悠。
最終竟然重新落回到陳譚淵腳邊,似是在提醒他一會兒別忘了把自己制造的垃圾帶走。
黎風遙笑了:“這個不勞陳總費心,我腎好得很。你想試還試不上呢。”
他翹起二郎腿坐在后座,透過半開車窗看向陳譚淵:“我可看不上你,臟死了。”
言罷不待陳譚淵反擊,車窗便自主上升,揚長而去。
“——操!”陳譚淵反應過激地朝前追了兩步車,非常的不穩重,西裝外套都顯出了不雅觀的褶皺。
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鼻翼翕張,眼白都紅了。
臟、臟、臟!
以前被林是非這樣說就已經足夠令人氣憤,可現在誰都敢這麼說他。
從十月到如今的十二月,陳譚淵受盡了冷眼,公司內部的還好,只要牽扯到外部事務,就幾乎什麼都進行不下去。
沒有人愿意和他接觸合作。
他是分公司的掌權者,公司資源從“根”部斷掉,后果可想而知,短短兩月,股票已經跌得沒眼再看。
陳銘川掌權的總公司當然可以幫助,可他如今光“控制”沈婉就要耗費許多精力,差不多也是自顧不暇。
況且……林倚白還明目張膽地下著絆子呢。
總公司也并不好過。
但陳譚淵做過了解,他這兩個月所經歷的種種,并不是林倚白從中作梗。
這人身為長輩還不至于對晚輩下手——主要是不屑。
那會是誰呢?
答案一目了然。
黎風遙說得沒錯,在媒體面前承認自己所作所為并道歉登報后,所有人都拿陳譚淵是個下飯的笑話。
眼神總帶著鄙夷。
陳譚淵躲都躲不開。
而且沒躲幾天,陳銘川就也在給他施加壓力,告訴他要做出實績,不然總公司的股東都會看不起他,會出現有異議的聲音。
這兩個月來,陳譚淵受到了之前從未經受的針對。
先前已談好的合同,對方反悔寧愿付違約金都不愿意再繼續跟下去;根本沒人愿意做新的合作方;資金周轉不開……所有事情都嚴重堆積。
沒有人脈、沒有錢權,陳譚淵已經窮途末路了。
最近有好幾個并不如陳家權勢的企業,送出了愿意和陳譚淵合作的風聲,在此之前陳譚淵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過,但他眼下幾乎被逼入絕境,只要有機會就要試一試。
……那試出什麼來了呢?
試出了在餐桌上陳譚淵被本不如他的人羞辱、恥笑,合作自然沒有。
今晚的結果便是同樣。
可陳譚淵不信邪,以為總會有一個識相的人知道抓住他,他以后肯定會東山再起的,惹了他能有什麼好處呢。
但事實告訴他,真的沒有一個人拋出救助的橄欖枝。
沒有人愿意因為他而得罪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