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提什麼天不天賦呢。
而岳或……
他從來沒有教過岳或。
哪怕一次。
不僅沒有,岳或的童年得到的只有無止境的打壓。
但他就是在這樣令人窒息的環境中逆向生長,像根不被喜歡卻仍然在朝氣蓬勃的野草。
而如今這根野草,也被人保護了。
誰也傷害不得。
“嗡——”
岳釋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他側眸撇向桌沿的手機屏幕,是市區網警打來的。
他躲不過去。
—
興許是昨天太胡鬧,岳或做了整晚的亂夢,總睡不安穩。滿腦子都是他被糙裊了,哭得停不下來,林是非卻還悠然自得地在他耳邊亂說話,根本不管他。
被喊醒的時候,岳或正在夢里難受地淅淅瀝瀝控水,睜眼見到林是非的那刻,他眼底明明還未清明,卻立馬拽著被子往后躲了兩公分,脫口而出:“我不要上洗手間了……”
因為剛醒,他說話的聲音很沙,前幾個字甚至接近無聲,仿佛在對著鏟屎官露出柔軟肚皮的撒嬌貓貓。
但他焦急不安的語氣與眼神明顯得令人無法忽視,把此時直視著他的林是非看得又心軟、又想欺負他。
極其矛盾。
但在聽清且反應過來岳或說的是什麼后,林是非神色便不可抑制地微怔愣。
隨后他唇角提起抹很淺顯的弧度,把今天給岳或準備好的要穿的衣服拿過來,俯首問:“星星做夢了啊?”
經此提醒,頭腦緩緩回歸現實的岳或喉頭瞬間哽住,羞赧地用被子蓋住腦袋,連呼吸都被屏停:“林是非你不要說話……”
“沒說啊。不說。”林是非忍著涌上胸腔的逗弄笑意,將岳或緊緊蓋住臉勢必要把自己悶死一般的被子拉開,把他拽起來擁進懷里,tuo睡衣穿寬松襯衫。
從身后給人一顆接一顆扣襯衫扣子的時候,林是非忽而出其不備地問道:“星星都夢見什麼了啊?”
岳或下意識接:“夢見……”
差點被套出去的話音戛然而止,岳或側首瞪林是非,把人推開自己穿褲子下床去洗漱,聰明地閉嘴不言。
他嘟囔:“煩人。”
林是非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浴室,仍然像以往多次,斜倚在門框看岳或洗臉刷牙。
錯眼不眨,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等岳或剛洗完臉,他就立馬上前兩步捏著對方的下巴,重重地親上去。唇瓣稍微分開后便問道:“Darling,我煩人嗎?”
“……”
岳或立馬搖頭,說道:“不煩人。我喜歡你,寶貝。”
林是非滿意:“星星乖。”
此時是下午五點,岳或洗漱好出門,外面天色還亮堂。
他和林是非一起回爸媽家。
只是回家的路上,林倚白先給他們主動打了通電話,說媽媽昨天在超市買東西沒買齊,今天又去了,仍然想親自挑。
他們還在超市,晚上七點前回去。
反正目前也沒事做,凌晨的時候岳或又和林是非商量了今天會直播,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這時候剛好。
但今天他不打算畫水彩,快聯考了,得繼續畫素描、速寫。
林是非在旁邊支畫架,削鉛筆,岳或便熟練地擺弄手機。
十幾分鐘后,他仍在調試角度的雙手齊齊入境,直播間已經涌進好多人了,有點卡頓。
又過幾分鐘,岳或清了清嗓子,防止被聽出什麼,他刻意壓低了些許音色,道:“大家能看見我,也能聽見我說話吧?”
往常聽到這樣的詢問,粉絲們都會齊齊回答“能”,但今天他們叛逆了,彈幕刷得迅速。
【不能!!!你又沒露臉我怎麼可能看得見你[嘶吼]】
【啊啊啊啊啊或崽,我手機里可有你的照片,你確定還不露臉直播嗎?】
【既然你問我有沒有看見你了,那我只能實話實說,我沒看見你!我不要只看手!!!】
【崽崽,你昨天真的睡得好早啊,岳釋那個老東西八點在網上黑你,你竟然毫無動靜,幸虧我戰斗力強(驕傲挺胸.jpg)】
【睡得早也好,不然肯定會很難過的,或崽不要難過,你有室友(我告訴你他的照片我也有啊)你還有林總他們,崽崽你一定要好好的嗚嗚嗚嗚嗚】
【……】
數不清的彈幕都在說露臉的事情,不過岳或沒想在這時候。
而且昨天他的照片才被岳釋主動曝光,今天就露臉的話,總覺得時機不太對。
不然很像被輿論逼的。
但岳或并沒有這種感覺。
他打算先不管這些,挑其他的回答,而看見那些“昨天怎麼睡那麼早”的言語,岳或心頭猛跳,瞬時覺得自己要來勁,很想控訴。
“我昨天沒睡,”岳或語氣憤懣地說道,“我就是沒辦法拿到手機。”
旁邊已經削好三支鉛筆的林是非聞言,眉梢下意識微動,但他并未出聲阻止。
想聽聽他的星星會怎麼直白下去。
待看到彈幕都在問“那你在干什麼”時。
岳或梅開不知幾度,連想都沒想就真的口出凰言,道:“我被打樁機弄哭了。”
話音砸落下來的瞬間,評論完成了平緩飄過、詭異靜默、如數沸騰的連貫過程,到最后直播間直接卡了。
彈幕刷都刷不出來。
林是非沉悶地低笑出聲。
他把削好的第四支鉛筆放在旁邊,明明直播間卡得不行,但為防萬一他還是伸手先點了關閉麥克風的鍵,開口無比真誠地輕聲:“Darling,除了打樁機……我還想擁有其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