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做“畫紙”的林是非根本沒躲,臉頰上染著抹顏料的色彩,眼底漫出的笑意很愉悅,他無聲悶笑點頭,說:“好。”
方才捏畫筆的力度用得有些大了,岳或手背處的青筋都微微凸出了兩道,附著在那只能作畫能寫字的勁節潔削的手背,矚目得幾乎讓人挪不開眼。
因為有林是非本人在旁邊作為“素材”,不用岳或想象,這副畫不會完成的太慢,才大半個小時過去,林是非的身影輪廓便已經很清晰了。
但由于畫的并不是背影這樣較為簡單的作品,還要畫出很細的細節,人物的面部表情、頭發的精細程度等……所以兩三個小時又完不成。
不然岳或上次也不會為了給林是非準備生日禮物,有好幾天的晚自習下課都在窗邊畫畫。
但要是真的畫三個小時,時間都凌晨了。
現在就已經有九點多。
岳或肯定會困,會想睡覺。
思及到此,防止林是非會沒事找事,岳或打算先進行一番提醒,開口很小聲地說道:“……今天畫不完。”
“我知道。”林是非很善解人意,“那星星就先畫臉和裙子的細節吧。”
“我覺得頭發的細節最難畫了,明天再說。”
“……”
岳或莫名覺得耳熱,半晌才應了聲:“噢。”
沾染顏料的筆刷加深了色彩的渲暈,岳或的手很穩,哪怕心跳不穩如擂,面上也能看出些許羞赧,但他的手始終穩當地猶如不移磐石。
似是誰都無法動搖他分毫。
但和此時悸動不止的心跳差不多,岳或的腦子也很活躍。
他想著在浴室時林是非對他表達不滿意他的誘哄方式,心中有點擔心畫完畫后,林是非會不會讓他還得用另外的方式哄。
“……林是非。”岳或低低地喊了一聲。
林是非的視線本還在眼前的畫上,聞言立馬看向岳或,出聲應:“嗯?”
“怎麼了?Darling。”
岳或些許不安地探出舌尖輕舔下嘴唇,思忖片刻,他支支吾吾地輕聲說:“我記得……高一的政治書上……有說,可持續性發展的概念。”
言罷他覷向林是非,尋求認同:“對吧?”
他們兩個都是理科生,政治書上有什麼內容,林是非根本不關心,按理說,按照岳或往日里怎麼都不愛學習的性子,他更不會關心才對。
不知猜測到什麼,林是非的眉梢沒忍住很輕微地挑起,不動聲色地讓人繼續說下去:“星星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知識點?”
“因為……就……”岳或的臉頰因為不好意思而涌上可疑的緋。
看著像是不會表達出完整的話,但脫口而出的言論卻非常直來直往:“我想和寶貝進行可持續性發展的路線。”
林是非喉結微滾忍笑:“比如?”
“比如這個愛,”岳或義正辭嚴地說,“就不能每天做。”
他一本正經地好像在發表什麼重大講話,看的人心都軟了。
由于實在沒忍住,林是非放肆地揚唇輕笑出聲。
他肩膀不可抑制地微顫,嗓音染笑低沉道:“星星,怎麼這麼可愛啊。”
聞言岳或在心里罵道,狗東西你才可愛,要不是現在這個家里只有咱們兩個,你看我讓不讓你睡客廳。
但他嘴上說:“可愛吧。可愛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的。”
“Darling,眼神都要罵死我了,還想讓我睡客廳地板,連被子都不給我蓋,”林是非抬手輕掃他纖長的睫羽,感受那股顫動帶給指腹的真實觸感,慢條斯理地緩聲說,“怎麼還裝乖呢。
”
岳或:“……”
岳或:“?!”
被當場揭穿的岳或瞳孔不受控地微震,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都可以被林是非熟知。
但為保命,他當即把眼神收好了,還把眼底的神采轉為了弱勢可憐。
他右手的畫筆先短暫地停在半空,不再往畫紙上作畫,用未拿任何東西的左手去抓林是非還想繼續玩自己睫毛的手,隨即指節糾纏相繞。
無名指指根處的銀色戒指在燈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輝。
“我真的……”岳或拉過林是非的手在自己唇間,很淺地吻了下,用商量的語氣小聲道,“我不做了。”
“寶貝,”他抬眸盯著林是非那雙深邃的眼睛,“我都已經好好地哄過你了,過幾天再說好不好……我腰疼、腿疼,全身都覺得不舒服,而且我試卷……作業還一張都沒有寫呢,我得好好學習寫作業。”
溫熱的唇落在指節處,林是非手指不自覺地輕蜷,整顆心都在頃刻中泛起柔軟的暖流。
隨后他先把手上的顏料調色板放在旁邊,禮尚往來般地用雙手攏住岳或的手,輕拽至唇邊啄吻,嗓音有些許喑啞:“現在星星都開始主動喜歡學習了?”
“嗯。”岳或點頭,回答得干脆且利落,道,“喜歡。”
林是非便抬起眸子,直視進岳或的眼底,些許似笑非笑地問道:“喜歡學習不喜歡我?”
“……”
岳或喉頭立馬哽住,而后有些惱羞成怒地抽出自己的手打在林是非的肩膀,說道:“不要找事兒,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嗯。”林是非微頷首,簡短應聲,再問,“那星星喜不喜歡我?”
“……喜歡你。”說著,岳或還身體前傾,單手捏住林是非的下頜與臉頰邊緣,額頭與鼻尖剛有相抵、相觸的親昵趨勢,他便把唇瓣力度頗重地印在對方的唇上,說出口的告白話語卻呢喃得如柔似水,“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