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單純地不想提起姓陳的這個人渣傻逼罷了。
可星星在問,他當然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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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林倚白象征性地去醫院看了一眼陳譚淵,和陳銘川交談過幾句話,便轉身自行離開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想著家里仍會發瘋的妻子,陳銘川只覺得胸腔后面有股前所未有的戾氣正在反復上涌,怎麼都無法壓抑。
可就像林倚白說的——其實這更像是種提醒、甚至警告——陳家當初對岳或不好,陳譚淵想要強迫他,這些都沒有證據。
可沒有證據的事情,只是警方不會管,不代表林家不會管。
晚上屬于林是非的那場成年禮宴會,是林倚白他們讓自家的獨生子小少爺在圈子里立足,但同時也是讓岳或同樣出現在大家的視野當中。
從此以后,岳或有林家這個后盾,誰還敢欺負他?
陳銘川頭疼得厲害,心中又不可控制地起了一股惱怒。
還不如當初直接不同意沈婉把他帶進門,陳銘川想,他本來就有兩個親生兒子,根本不需要再多一個外來的繼子。
沈婉說岳或不會繼承他的家產,難道就真的不會嗎?
人都貪心。
又或者兩年前真的讓陳譚淵得手就好了……那樣岳或只能進他家的門,現在就也不會站在比陳家還高的位置上。
只要稍微想想,一只原本無人在意的麻雀,突然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幾乎已經活半輩子的陳銘川就覺得心理無比失衡。
有的人就是這麼卑劣,就是看不得明明當初是他可以隨意無視、隨意拋棄的人,如今卻過得比他好。
想起此時自己家里的一團亂一團糟,陳銘川在剛知道陳譚淵想對岳或做那種骯臟事、而起的內疚,都全部消失不見了。
而且現在的事實就明晃晃地擺在眼前——
因為一個岳或,陳家算是把林家從頭到尾得罪透了。
不過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陳銘川自己,他主動聯系林倚白說要和他好好談談,說陳譚淵年紀不大,不是有意犯錯。
要是因為這樣一件不堪的事鬧得人盡皆知,那陳譚淵以后絕對是讓所有人都瞧不起,還怎麼能挺直腰板說話?
如果陳譚淵摸的是其他不那麼重要的人就算了——就像當初的岳或,誰會在乎他呢,連他親媽都不幫他說話。所以給點錢肯定就可以私下和解,誰也不會記住這樣的事。
但他摸的偏偏是林是非,這可不是用錢能打發的官司。
林倚白答應交談,可卻讓陳銘川等了整整一個上午,再外加半個下午。
兩方人在將近下午三點的時候才見面。
當時林是非頭發未攏,滿頭長發稍顯凌亂地垂落在脊背與肩側,遮擋了半張面容。
他就躲在林倚白身后,見到陳銘川更是趕緊把眼睫垂下不敢視人,好一幅被欺負、而只能尋求父母幫助的可憐弱小模樣。
陳銘川當時喉頭就哽住了,覺得陳譚淵可真不是人,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可他仍然要表明來意。
陳銘川語氣良好,卻脊背挺直仍拿著高高在上的態度:“林總,小淵在聽到林小少爺讓他進醫院這件事的緣由后,表現非常激烈,他很生氣地說他沒有摸林小少爺。
”
“我想,他沒必要說謊。”
“嗯。”林倚白道,“誰能證明?”
“什麼?”
林倚白道:“誰能證明他沒有手不干凈?”
“這需要什麼證明?沒有就是沒有,”陳銘川道,“而且又有誰能證明他真的上手摸了?”
“當然有人。”林倚白聲調極冷,“我們有人證。”
陳銘川當場怔在原地:“什麼?”
林家宴會隱秘性高,沒有任何電子設備錄像,所以內部也就不會有任何的影片、影像流出。
這原本只是一件互相沒有證據的事,就算報了警,警察大概率也只會讓他們私下解決。
就是想到這點,哪怕被煩得焦躁意亂,陳銘川也沒有太慌了陣腳。
可是現在林倚白告訴他,他有人證?
那林是非毆打陳譚淵,有人看見嗎?
就算有,宴會場上的所有人人都知道陳譚淵干了什麼,心里很是鄙夷,他們所在的地方又是在林家。
林家和陳家相比如何,誰都能夠掂量得清,有人會出來給陳譚淵作證才怪呢。
陳銘川終于慌了,竟然不過腦子,慌不擇路地開口問:“人證是誰?”
聞言,林倚白無聲冷笑,淡聲提醒著說道:“陳總,為保護人證的人身安全,你無權知道他是誰。”
“就算警察開始接手、調查這件事,他們也不會告訴你。”
陳銘川當然知道這點!他就是真的有點慌。
身為父親——雖然確實不太合格,但他總不能真的不為陳譚淵做些什麼,更不能真的看著他被“弄死”在27歲這一年。
“林總就直說吧,”陳銘川壓抑著脾氣,終于舍得放低自己的姿態,說道,“你和林小少爺到底想要怎麼解決?”
林倚白給了兩種解決方案。
一:他會帶著林是非與己方人證,報警讓警方處理,一旦陳譚淵的“猥褻”罪名成立,他會被拘留,然后通過官方強制讓陳譚淵公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