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叭?”片刻后,岳或很驕傲,道,“肯定不痛了。”
林是非音色沙啞得要命,低聲回應道:“嗯,不痛了。”
岳或的手像是玩玩具似的摩挲林是非的手指節,一根緊接一根地摸。
被酒精淹醉的意識總是控制不住地想東想西,有點亂。
他再次想到喝多的岳釋在家里發脾氣,岳或害怕他動手,往往都會跑著去鄰居家找叔叔嬸嬸或者爺爺奶奶幫忙勸架。
而在鄰居來到家里后,岳釋的“酒瘋”也像是得到了暫時的壓制,竟然重新變回人模人樣。
知道維護最基本的面子。
雖然表情還是冷漠,但絕不會再大發雷霆。
所以……什麼酒瘋,都是他想要發,所以才發呢。
就會在家里逞能。
“……哼。”岳或突然很輕地低哼,明顯有些不高興。
而后不知想起什麼,他又開始小聲嘆息,復制粘貼曾經在網上看見過的話,嘟囔:“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林是非:“……”
詭異的沉默片刻后,林是非抑制不住地低笑,他捧起岳或的臉,讓他仰頭用染著懵懂的那雙眼睛看著自己,道:“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岳或就撅著嘴巴將剛才在腦子里想到的所有畫面,全“巴拉巴拉”地倒出來給林是非聽。
聽到岳釋的所作所為,林是非本還染著些許笑意的眉眼,轉而便冷淡下來。
他傾身憐惜地淺啄岳或還有紅酒氣息的唇角,低聲哄:“星星不要不高興。”
“咱們不提壞人了。”
岳或重重點頭:“嗯!”
不過想起岳或方才說的“男人三分醉”言論,林是非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道:“那星星是真醉了嗎?”
“嗯?我是真的呀,”岳或輕皺著眉尖,明顯很想讓自己正常,可他控制不住,所以就有些怒惱,小表情可愛得不,“我的腦袋……好像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干嘛……真的,可我的嘴巴怎麼什麼都說。”
他苦著臉看林是非:“我怎麼管不住它呀……”
話落,林是非便再次沉悶地低聲笑出來,非常愉悅。
笑音止都止不住。
他真的都要喜歡死這樣的岳或了。
“怎麼這麼可愛啊。”林是非抬手捏岳或的臉,說道,“管不住就不管了,星星什麼都可以跟我說的。”
岳或點頭:“嗯。”
林是非道:“Darling,你明天會斷片不記得今天的事嗎?”
“我又沒喝過酒……沒有喝多過,”岳或很誠實地說,“所以我要到明天……才能知道哇。”
“好。”林是非竟然開始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他牽著岳或的手腕小心地往回走,問,“星星覺得走路暈嗎?我們要不要先回去?”
反正只是公開個身份,明天讓媒體發個頭條就好了,省時又省力。
林是非做不到讓別人看見這樣的岳或。
這樣的星星更應該——只能是他的。
“我跟在你后面走……不覺得暈,我們不可以先回去,”岳或一本正經地說,“你是主角,要跟著……爸爸媽媽,去認識很多叔叔阿姨……”
確實,這樣的場合里缺少了主人公,對今晚來的所有賓客都很不禮貌。
有失禮節。
林是非領著人已經朝前走了好幾米的腳步倏地停下。
場中的光線尤為微弱地射過來些許,在他們身量的周圍渡過一層不明顯的光,他再次垂眸認真地打量岳或。
那兩口紅酒似乎只是醉暈了岳或的神經系統,但沒有在他的兩邊臉頰染上任何的緋。
如果他不說話,睫羽再微微半垂,不用那麼懵然、甚至可愛的眼神盯著人看。
那別人絕對看不出岳或有任何異樣。
林是非抿唇深呼吸,打算要有禮貌,更要有禮節,所以只好低沉著嗓音叮囑:“Darling,跟在爸媽身邊的時候,見到誰你跟著我喊叔叔阿姨好就行,不要說其他的任何話。”
“別人如果問你什麼,我會替你回答的。”
而且這種場合,“懂事”的人根本不會真的過問太多,只是走個認識的場面。
岳或似乎理解了林是非的意思,乖巧點頭:“嗯。”
言罷,他們繼續往前走,岳或垂眸,好玩似的勾著林是非牽他手的手指節,忽然問道:“寶貝會……會喝酒嗎?”
林是非道:“會。”
“嗯?”岳或不解,伸手去戳他今天才成年的臉,“你為什麼喝過酒啊?”
“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林是非莞爾淺笑,道:“國外的小孩兒都比較早熟,未成年也會喝。”
他小時候本身就算是在國外長大,當然會“入鄉隨俗”。
不過他十幾歲喝酒不是林倚白和言千黛同意的,而是他外公偷偷讓他喝的。
林是非更詳細地解釋:“是外公讓我喝酒,他就沒把我當小孩兒看。”
“沒把你……當小孩兒?”岳或更疑惑了,輕蹙著眉尖猛地把臉湊近林是非,讓自己溫熱的呼吸都灑在對方的脖頸,“那他把你當什麼……看呀?小狗狗嗎?”
林是非:“……”
林是非無奈低笑,道:“他拿我當小神經病。”
“嗯?為……什麼?”
林是非挑眉,也不在乎他們此時討論的人是誰,又需不需要被尊重,大逆不道地說:“因為他是老神經病。”
“……”
他能夠對岳或有這樣不正常甚至是變態的控制占有欲,全是拜他那個腦子同樣不正常的外公所賜。
不然外婆身為華人——她是孤兒,自小在福利院長大,在國內沒有任何家屬摯友——不會只因為出國留次學,便至今都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