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非,”岳或還俯身跪坐在床沿,他用指腹輕掃林是非纖長微翹的眼睫毛,幾乎是嘀咕著在問,“你……你到底同不同意我說的觀點啊?”
“你的精神會和我結婚,你的肉體會和我上床。”
“如果你產生了安全感,那就代表你就是這麼認為的,你同意我的觀點。”
“所以你就可以親吻我,深吻我,欺負我……弄哭我。”
“……”
岳或說過的、每句話中的每個字再次如席卷過境的颶風,在林是非胸腔后的鮮紅心臟中狂亂地攪弄風云。
他脖頸微仰,錯眼不眨地緊盯著岳或的臉,頸間的喉結上下滾動,仿佛正在品嘗世間最為美味的東西。
真的好想親吻星星。
在“精神”“肉體”的言論一遍遍地沖擊著腦海時,林是非只覺得口干舌燥,好像就快要忍不住了,玫瑰金的手銬在不自覺中的掙扎中被扯動發出輕微又突兀的聲響。
他唇瓣微啟,很想要說“同意”,但這些年他總是在把自己往黑暗的地方藏匿,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夠表現得正常。
所以他不敢讓自己見光——從來都不敢。唯恐在太陽下,他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這會讓星星害怕。
林是非不愿意讓星星怕他。
因此“我同意”幾個尤其簡單的字眼,對林是非來說卻變得異常地艱難。
……他不相信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
“Darling。”林是非看著岳或的眼睛。
星星眼尾的紅還沒有完全消褪,好看得就像小兔子。
“……星星,你離我再近一點好不好。”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已經近在咫尺,額頭相抵呼吸糾纏,但林是非還是不滿意,低聲說道,“我想親你。
”
可此時他的雙手被自己狠心地桎梏,沒辦法強硬地用手掌撫著岳或的后頸把人按向他,只能裝乖地征求意見。
“所以你是不同意我的觀點對嗎?”岳或眉尾稍耷,雖然極其認真,但還是有些不開心地仔細觀察林是非的神情,“你為什麼不直接回答我?”
林是非避而不談,是真的很想親岳或,很想和他接吻,說話語氣都有些急切:“Darling,你離我近一點,我想吻你。”
話落,別說離得近一點,岳或的身體還向后退了些許。
林是非微怔,隨即被岳或的這個動作驚得呼吸屏住,眼底瞬時流露出緊張與不可思議。
他本就還紅著的眼瞼頃刻間便更紅了。
“你干什麼,你回來……”林是非下意識坐直脊背,身體前傾想要主動去找岳或,但這個舉動只是剛做出,便被床腳銬著他雙手的玫瑰金手銬扯回去,“星星,Darling,你回來……不準、不許遠離我。”
“可是你根本就不同意我的觀點,我怎麼能讓你親我。”岳或認真地說道。
林是非不解:“什麼?”
他想不通這兩點之間有什麼關聯。他只是不相信自己,而他又從來不會欺騙星星,所以當然不會那麼草率地回答岳或想要聽到的答案。
但是岳或拒絕了他的親吻。
第一次。
“我剛才說了,只有寶貝產生了安全感,你心里也是這麼認為我的話,同意我的觀點,”岳或收回捧著林是非臉頰的手,退回到安全場所,眼睛卻分毫不眨動地緊盯著林是非的反應,防止下藥過猛會出事,所以必須要小心認真,耐心謹慎,“我才會讓你親吻我、深吻我。
”
林是非無意識地蹙起眉尖。
“但你不同意我的觀點,也就是拒絕了我的邀請,”岳或神情表現得有點傷心,眼底深處卻仍舊是無比認真的神態,“拒絕了我的以后,當然也一起拒絕了以后和我做各種親密的事。”
他莫名堅定地說:“所以我不要跟你接吻。”
林是非的眼神逐漸變暗,平日里尤其深邃的瞳孔不知何時已毫無光亮,只余沉郁。
想要把他此時定定看著的人深溺在里面似的。
這樣的眼神還是有那麼些許駭人的,岳或突如其來地覺得緊張,喉頭都像被什麼堵住,不太敢再開口說話了。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決定刺激林是非了,怎麼也得刺激完吧。
思及到此,岳或喉結滾動清了清嗓子,小聲磕絆道:“以后也……以后也都……不跟你接吻。”
他默默地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蓋住,嘀咕出聲道:“你不可以再親我了,也不能抱我,更不能對我再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Darling,你說什麼?”林是非突兀地輕聲打斷他,一雙眼睛暗如深潭。
不知為何,岳或頓時只覺頭皮微微發麻,張口正要說“我開玩笑故意這麼說的而已,你不同意我的觀點就不同意,咱們可以以后再說”,便只聽臥室中忽然響起兩道清脆、卻明顯是暴力而為的“咔嚓”響動。
而后岳或便眼睜睜地看著林是非徒手掙脫手銬桎梏,帶著手腕處被極力摩擦出的紅痕,他站起身,膝蓋輕點床面,極具強勢壓迫性地靠近岳或。
毫不夸張地說,岳或后頸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雙目更是不受控制地微瞠。
他先震驚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還被黑色的皮質手銬牢牢牽制,隨即又不可思議地看林是非的手腕,上面一圈的紅緋血絲,有兩處皮膚還明顯破皮了,所窺散出的美感極度別樣,令人心驚又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