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是非邊哭邊說:“我只是要跟他做朋友,我不會傷害他的。”
“好。”林倚白道,“也不要傷害自己,媽媽在害怕,你乖一點,好不好?”
小林是非道:“嗯。”
早在小男孩兒被帶去林家的第一天,林倚白就立即找到了他母親。
那是個很憔悴的女人,姓沈名婉。
林倚白跟她交流,說能不能讓小岳或跟小林是非玩幾天。
等他們安撫好林是非,他們就會立馬出國,不會給小岳或造成困擾。
誰知道沈婉的表現根本就是漠不關心,聽完林倚白的話,她也只是隨口道:“隨便啊。”
“你們要是喜歡那拖油瓶我就直接送給你們好了。”
聞言,林倚白深深蹙眉。
對她的言語與措辭感到很不舒服。
“沈小姐……”
“不要再問我了,我把他送給你,我剛離完婚,誰要管那死孩子去哪兒啊!”沈婉不愿意再聽下去,轉身就走,幾乎是罵著說道,“愛回來不回來,不回來我還不稀罕要呢。”
林倚白果真沒再追上去談第二次,只讓人往沈婉的賬戶上打了一百萬,并發送短信說感謝她讓岳或小朋友陪他兒子治療。
也是在那時,林是非首次接觸到了、以后都會屬于他的心理醫生。
蘇爾讕不遠萬里趕過來,那時候他二十多歲,還是個溫暖的大哥哥。
就算和林是非說不上話,也能很快攻略小岳或的防線。
有了小岳或的搭橋,那和小林是非交流也就不再是難事。
身為醫生,還是比常人厲害得多,蘇爾讕和林是非說過的每句話都不是廢話。
他會精準地勾起林是非的所想所要,并且告訴他如果他不學著慢慢變好,那他根本無法真正地留住小岳或。
小岳或很乖,他不知道小林是非怎麼了,但他卻會在蘇爾讕對林是非說他會離開的時候,立馬在旁邊小聲地接:“大哥哥你不要嚇唬他,他會哭的……”
說完就沖著小林是非甜甜地笑,糯糯地道:“跟你在一起玩我也很開心,我們是好朋友,我不走。”
那一個多月,小林是非從剛開始的抗拒和人交流,只顧著和小岳或玩耍,到慢慢地真的學著思考他目前的所作所為……一切看起來都在變好。
然后沈婉過來了。
她似乎已經從離婚的痛苦中回過神來,反而體會到了每晚獨自居住的寂冷。
所以她需要她的兒子回來。
重新見到媽媽,小岳或的眼睛當然是晶亮而起的。
但是察覺到他要走,林是非當時就不愿意了,哭得特別兇。
而看見他掉眼淚,小岳或的表情又不是那麼開心了,他抬腳想要走過去,說:“你別哭……”
只是還沒邁出去半步就被沈婉強硬地拉住。
走前,小岳或對小林是非承諾:“我過不久還會來的。”
但他再也沒有來。
本來都已經在往好的道路上行走的林是非,前方卻突然變成荊棘沼澤,他還那麼小的身軀無法掙脫,遭到滅頂打擊。
徹底在心里埋下癲狂的偏執執念,無藥可救。
直至今日。
……
“沈女士,如果當年我知道您對小朋友那麼不好,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把人帶走的,哪怕他是你的親生兒子。”林倚白臉色冷淡得厲害。
他想著岳或搬進他家的這幾個月,剛開始總是小心翼翼,后來簡單了解才知道他都經受過什麼,林倚白便覺得心間有股戾氣在橫沖直撞:“你既然已經生而不養,現在又跑到我孩子面前彰顯什麼母親的責任與高貴?”
他語氣淡漠兇狠:“對孩子從小忽視打壓,甚至要比直接拋棄他對他造成的傷害還要大。”
沈婉臉色褪去了血色,她搖頭想要辯解:“不是,我……”
“小朋友在你手上,從未得到過夸獎,但他長這麼大卻仍然可以這麼善良、這麼優秀,是他自己好,與你毫無關系。”林倚白字句清晰地說,“我希望沈女士可以由衷得搞明白這一點。”
沈婉嘴硬:“你胡說。我不把他教成這樣難不成還是你教的嗎?是你們教的嗎?”
林倚白并不理會她悲哀的堅持,只說道:“那我們可以做個假設——如果是我的兒子在你手上,長大后會變成什麼樣子,你能想象到嗎?”
聞言沈婉一怔,不理解林倚白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假想。
林倚白道:“小非自小心理就不正常,心理有疾病,不加以正常引導他一定不會長成一個好人。”
“而你只會顧得自己,永遠不會知道他心理有問題,就算知道也只會覺得他矯情,并會以他的不正常時常反復打壓譏諷。”
“所以,”林倚白一針見血地說道,“你只會讓他成長為惡魔。在你手里,他現在肯定殺人放火都會了。”
“——那你覺得岳或的心理狀況怎麼樣?很健康嗎?”
簡短的反問,和上述的假設完全背道而馳,可沈婉的身體卻在剎那間變得冰涼,她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倚白,突然就怕得不敢再開口了:“你……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為了告訴你,現在岳或是我和我愛人的兒子,”林倚白一字一頓地說道,“他現在很開心,請沈女士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