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他跟林是非好好熟悉熟悉這個家。
等晚上再一起吃飯。
林倚白去公司,言千黛便跟著去了。
早八點二十分,岳或跟林是非吃完早飯,就打算出發去出租屋把東西簡單收拾收拾。
出門的時候剛過九點。
而此時,白綰盈與林城坐在車里,剛出莊園的門便看到馬路對面有人在等。
“年年、年年……”沈婉看到有車出來,忙不管不顧地沖撞上去,竟是想要直接攔車。
把同她一起前來的陳銘川都嚇了一跳,忙拽住她胳膊希望她可以稍微冷靜點,他語速略快地說道:“阿婉,車里的好像是林老先生跟他夫人,沒有年年……”
“你不要拽我,我已經在這等了將近一夜了,我一定要找到年年,”沈婉推開他向前走,林城的車子已經停下,“好不容易有人出來,我總要問問的……年年說他就住在林是非家。”
“他不愿意回去也沒有回出租屋,就是因為要在這里住。”
昨天陳家是真的鬧到了大半夜,只要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作為陽奉陰違的管家,馮仁臉色堪稱灰敗,難看得要命。
很顯然,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被這麼明顯地扯出來。
陳銘川果然以最快的速度調查,執行能力強勁。
而沈婉直接給杜杰打電話。
前不久她才給杜杰打過,也是由此知道岳或高二的第一次月考進步了五十個名次。
那天杜杰接到沈婉電話的時候還很驚訝。
因為從教岳或以來,他就從來沒見過岳或的家長,也沒有接聽過他們的電話聽他們對岳或同學予以關心。
這天的晚上十點多再次被沈婉打響手機,已經睡著的杜杰腦子都有點發懵。
他確認:“岳或媽媽?”
“杜老師。”沈婉前一分鐘還在哭,此時又是硬生生壓抑著眼淚,聲音如何可想而知,不僅哽咽鼻音還濃重,道,“我想問問,我們家年……就是岳或,高一高二交學費的時候,是他自己交給學校的,還是有大人過去替他交的。”
往年每個班級的學費,都是班主任先收取,收完再一齊交予學校。
杜杰對岳或操過那麼多次的心,也和他交流過無數次希望他別放棄自己,好好學習,但岳或聽不進去。
他對岳或同學自然是十分深刻,聞言道:“啊,都是他自己交給我的,怎麼了岳或媽媽?是有什麼問題嗎?”
沈婉當時便忍不住,當著外人的電話失態地哭出了聲音,她真的不敢相信,岳或是怎麼在那麼小的時候一言不發地、努力地養活自己。
然而他們呢?
訓斥他,貶損他,忽視他……欺負他。
沈婉幾乎是用惡毒的目光瞪向旁邊的馮仁。
電話這邊的杜杰不知道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聽見沈婉的哭聲后嚇了一跳,道:“岳或媽媽,你怎麼了?”
沈婉不知道有沒有聽杜杰說話,道:“我對他不好……”
“那你就對他好點啊。”聽到這句,想起岳或高一和高二的譚諶打架,他滿身頹喪失落,此時聽見沈婉這通堪稱自我懺悔的哽咽,杜杰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有點莫名來勁,道,“岳或同學平常在學校的成績什麼的,你一次都沒管過,學校家長會這些你和你先生也從來都不出現,岳或同學往常在學校很悶,我都覺得他心理狀況會出現問題,小孩兒才 17 歲呢……家長就要擔起家長應擔的責任啊。
”
最后陳銘川看著調查出的岳或真的從12 歲便自己交學費,自己管自己吃飯的證據,整張臉都陷入冷漠,還有絲難得的愧疚。
他不會很好地教兒子,平常又忙,能用錢解決,就絕不用情緒教導。原配生病去世后,譚諶被他慣得無法無天,他成天喊著要媽媽,所以見到沈婉,喜歡的同時,他也給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溫柔賢淑的母親。
但他沒有想過讓沈婉放棄自己的孩子。
馮仁在這個家已經將近三十年,他會把所有事都處理、完成得很好,無可挑剔,所以陳銘川很相信他。
只要不是重大的決定,他從不會再去回頭檢查,不浪費任何不該浪費的時間。
但岳或從來到這個家,似乎就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存在。
好像無論怎麼樣對他都無所謂。
就算他生氣,也沒人相信。
連他的母親都不向著他。
……
“請問你是?”白綰盈降下車窗,看向這個跌跌撞撞沖過來的女人,她眼白里有血絲,莫名顯得狼狽。
“老夫人,岳或是不是在這里?我知道他在這里,”沈婉手扒著點車窗,說道,“你能讓他出來和我回家嗎?”
白綰盈壓下心頭驚疑,心道岳或根本不在這里,在他兒子家呢,但她不動聲色道:“你是小寶什麼人?”
“我是他媽媽。”沈婉音色有些哽咽,竟然不敢再將媽媽這個美好的稱呼說得有底氣,“我是他……是他媽媽。”
白綰盈抬手往耳后別了下頭發,道:“既然是小寶母親,你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啊。”
“他不接我電話……”說到這兒沈婉便想起昨天她知道學費的真相后,再次給岳或打電話,岳或的手機直接關機,根本沒有接聽的可能,“他不接我電話……我真的很想他,我以后一定會好好疼他,愛他的……您可不可以讓他出來見見我,就說媽媽會跟他好好道歉,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