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或看著他,沒過腦子脫口而出:“你這樣和我出去,別人可能都會覺得你是我女朋友。”
聞言林是非微怔,隨即反應過來,愉悅輕笑,無比坦蕩地說道:“那我的星星男朋友,吃完早飯就領著我出去玩吧。”
他態度那麼利落,岳或反而不好意思了,差點給自己鬧個大紅臉。
忙道:“快走走走。”
時間還早,白綰盈和林城也收拾好,恰巧下樓用餐。
岳或拘謹地打招呼:“爺爺奶奶好。”
似是知道岳或會緊張,白綰盈又不是那種會給人壓迫感的長輩,她沒有刻意熱情,就和面對林是非時一樣:“小寶和小非起來了啊,走,去吃飯吧。”
飯桌上林是非說了他要和星星出去玩,白綰盈當即擺手,說道:“去吧去吧,我和你們爺爺也有點事情。你們要是玩兒累了不想自己回來,就給你們司機叔叔打電話讓他去接。”
林是非:“好。”
這時,林城道:“小非,昨天那個欺負或崽的人,你解決的怎麼樣?給人留把柄了嗎?”
岳或埋頭吃飯,耳朵聽著他們說話,心里卻不知道為什麼熱熱的。
好像是因為稱呼。
奶奶喊他“小寶”,爺爺喊他“或崽”,林是非的爸爸媽媽喊他“小朋友”“小寶貝”。
就連蘇爾讕醫生都叫他“小可愛”。
岳或把臉埋進碗里,心道這家人喊人怎麼都這麼黏糊,并由此再次確認了,怪不得林是非會總是各種黏黏糊糊的稱呼他。
可是……他真的很喜歡。
林是非道:“沒有,是他先私闖民宅,我提醒過他了。莊園門口的監控正好能拍到他進來的時候。”
“他報警可能都沒底氣。
”
聞言林城笑了聲:“他不報警我還報警呢。”
岳或抬頭輕輕看他。
林城道:“誰讓他私闖民宅都要欺負你們。反了天了。”
言罷他還擔心自己太兇嚇到岳或,多解釋了一些:“或崽,除了商場上為利益爾虞我詐不可避免,其他時候咱們家絕對不會主動和人發生沖突,我一直都是這麼教給小非他爸和小非的。所以一旦發生什麼,我永遠都相信自家的孩子沒有錯,只要不殺人放火觸犯法律,他們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解決事情——哪怕真是他們錯了,關起門來我自己教訓就是,但別人不可以。”
“以后你和小非一樣,都可以自行解決,而且不要害怕,可別再讓別人欺負了啊。”
白綰盈當即反應堅決且高昂地接道:“對,所以怎麼受的欺負就怎麼欺負回去!”
“不然自家孩子多委屈,咱不能委屈。”
岳或活了 17 年,走過的路還沒有林城吃過的鹽多,但他之前從來沒有聽過任何長輩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聽到的只是“你怎麼又要惹禍”“你怎麼又找事”“你總是在犯錯”“你看看你大哥就可以那麼優秀為什麼你不行”“你一點都不好”“你爸媽不要你了吧”“因為你不好所以他們才不要你”……種種種種打壓與不認同的話語。
猛然聽見這樣被護著的家長言論,岳或都覺得像做夢。
他眼睛酸得厲害,連嘴巴里含著的一小口粥都因為嗓子突然因為激烈的情緒翻涌而干疼,才堪堪咽下去。
林是非察覺到他的狀態,知道他有在開心,只是還有些不可置信。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摩挲岳或的臉頰,低喊:“Darling。”
“……嗯。”岳或應道。
他眨了眨眼,將眼睛里的酸澀眨回去,唇邊卷起淺笑:“謝謝爺爺奶奶,我知道了。”
—
吃完飯林是非拉著岳或的衣擺走路。
是真的像個黏人的女朋友。
兩人并肩出了莊園,已經走到別墅區外的大路上,岳或覺得好笑,側首說:“林是非你真的好黏……”
“年年。”
岳或臉上的笑戛然而止,下意識轉頭看去。
馬路右邊停著輛黑色的保時捷,沈婉有些踉蹌地推開車門下了車。她應該是昨晚就來了,又應該是一夜未睡,面容有些無法掩飾的憔悴。
她直盯著這條通往林家的別墅區道路,有陳譚淵的私闖民宅在先,她沒敢過去,只讓陳銘川陪她在這里等。
此時終于見到岳或,她忙快步走過來:“年年,你跟媽媽回家。”
看她過來,岳或下意識后退一步:“我不回去。”
林是非更是下意識將他拉到自己身后。
沈婉根本沒有察覺到林是非的保護行為,她只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岳或的動作,眼眸泛紅。
如果昨晚她只是得到了岳或的言語疏離,那今天她就是徹底得到了岳或的抗拒。
想著昨晚的那些話,沈婉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但岳或確實才是她的親生孩子,她應該……她更應該聽一聽他的聲音。
年年很愛他這個母親,他渴望得到自己的愛護,不可能真的會走。
他只是在鬧脾氣而已。
思及到此,沈婉覺得自己不該那麼失態。
她優雅地挺直脊背道:“年年,媽媽要跟你談談。”
她已經讓步了,岳或肯定會順著臺階下。
但岳或低聲卻堅決道:“我不想跟你談。”
沈婉瞬間圓眸微睜,顫聲問道:“你說什麼?”
這時,林是非在岳或耳邊不開心地輕聲說道:“星星,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