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一顫頓時要甩開,陳譚淵的力度卻很緊。
岳或提醒他:“大哥?”
陳譚淵簡單應了聲,便在岳或還沒徹底反應過來前將他往房間里拉。
房門“咣當”一聲關上,岳或的警惕頓時跳出應有閥值,他使出渾身的所有力氣猛地甩開陳譚淵的桎梏。
稚嫩的臉上有些慌,同時攀上戾氣。
“陳譚淵,你干什麼?”
陳譚淵看著他,眼神很熾熱很露骨。
他說:“年年,大哥很喜歡你。”
岳或瞳孔微顫,后退:“你在說什麼?我們是兄弟啊。”
“又沒有血緣關系。”
“可我們現在是一個家庭里的人啊……你別靠近我。”
陳譚淵笑了聲,說道:“年年,沈阿姨跟父親結婚,是親近的好事。你跟我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親上加親而已。”
“你學習成績不好,身上也沒什麼特長,也沒人喜歡你。”
“但你長得很好看,大哥喜歡你不好嗎?”
“你有病吧。”岳或繞過他去開門,又差點被陳譚淵伸過來的大手抓住。
岳或急忙退開,語氣激烈地反駁:“有人喜歡我,我有朋友的!”
陳譚淵嗤笑:“就那個初中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小男生嗎?”
“可他現在不還是拋棄你出國了?”
“你監視我?”岳或覺得惶恐又覺得惡心, 16 歲的少年很容易就被激出不穩的情緒。
他說:“他不是拋棄我,是外婆生病了……”
“但他還是不要你了啊。”
“他不是!”
總是這樣,總是被討厭,總是被丟棄,還要來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
岳或心里難受得要命,但陳譚淵還在說:“你跟大哥在一起吧,大哥真的很喜歡你。”
“滾啊!”在陳譚淵仍然要過來抓他時,岳或抓起房間里的煙灰缸就朝人狠狠地砸過去。
最后他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刀,應該是陳譚淵放在房間里削水果的。
岳或就這麼抓著那把刀,刀尖對準陳譚淵,厲聲讓他滾開。
他完好無損卻跌跌撞撞地摸到門把手從陳譚淵房間里倒退著出來,正好遇見從KTV 回來玩夠了的譚諶與馮呈。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到岳或拿著刀似乎想要殺掉陳譚淵。
而陳譚淵雙手舉起保證不會再傷害他,安撫說:“年年,你冷靜。”
岳或當然不會冷靜,也不相信他們任何人,他就這麼踉蹌著退到大門口,才放心地扔開刀具轉身離開。
他再也不要回陳家了。
再也不要回去了。
晚上十點的街市還很繁華熱鬧,但這些喧囂和岳或沒有任何關系。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只能被商店余光波及到的人行道,走到湖邊的長凳坐下。
半小時后,他給沈婉打電話想把這件事告訴媽媽,他想說他很害怕。
但電話甫一接通,沈婉就立馬說:“岳或,你大哥已經跟我打電話說了。就算你們發生了沖突,你也不能拿刀對著人啊,你是想殺人蹲監嗎?!”
岳或還沒開口就已經失去了解釋的欲望,只覺得……好累啊。
做人好難過。
真的好難過。
沈婉還在說:“我和你陳叔叔今晚就回去,明天到家,你回來和我好好解釋。”
“……”岳或低聲說,“我不回去了。”
但他這句話是對空氣說的。
因為沈婉下達完命令,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而后岳或維持著一丁點的不死心,又給岳釋打電話,他想去爸爸那里住一晚,不然他今天晚上沒有地方去。
但是岳釋根本連電話都沒接聽。
被拋棄在深夜里的岳或握著手機,茫然地盯著眼前看不清顏色的湖水,路邊的垂柳樹葉在夜風中輕撫上他的身體,岳或毫無所覺,只突然心想:
不知道跳到湖里會不會被淹死。
可是他會游泳。
不過聽說在水里被淹死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會水的。
那他要是在沒力氣以后,卻又下意識求救了呢?
到那時候不是麻煩別人嗎?
不可以這樣。
唉……真的好麻煩啊。
那他不求救不就好了?
岳或覺得可以,他剛要站起身,手機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來。
“老公~接我電話~”的鈴聲那麼突兀,又是那麼的……能救人命。
岳或眨了眨眼,頭腦剎那清醒不少。
他抿唇,按了接聽。
林是非那邊凌晨四點多,天已經亮了。
而岳或這邊黑乎乎一片,連臉都看不清。
“星星沒在家嗎?”林是非疑惑道,“我都看不見你。你那邊好暗啊。”
“嗯。”岳或心情莫名好了些許。陳譚淵說的都是屁話,他哪里沒人要了。
他道:“我在外面散步,一會兒再回去。”言罷又問,“怎麼突然打電話?”
“哪里突然啊,”林是非明顯在路上,應該是要去醫院外面買早餐,邊走邊道,“走之前我已經跟星星說了,我會一天給你打三個視頻電話的。”
“雖然我才走幾天,但星星也要早點習慣。”
岳或輕嗤,道:“跟查崗一樣。”
林是非輕笑:“那星星就當我是在查崗吧。”
晚風裹挾著對面的湖水吹到臉上,岳或覺得眼睛有點涼,還有點酸,他突然喊了聲:
“林是非。”
“怎麼了,Darling。”意識到岳或的語氣似乎有些低落,林是非警覺,“你不開心嗎?發生什麼了?”
“沒有。
”岳或問,“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聞言,林是非微怔,隨即很直白地表達:“因為我喜歡星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