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弄完,岳或就忙去客廳接電話。
幾十秒過去鈴聲都快停了。
林是非立馬把被子掀開,起身想追上去,猶如男朋友站崗檢查,一定要知道找自己愛人的人是誰。
還沒追兩步,就當即被岳或穿他校服,光著筆直的雙腿晃去客廳的背影刺激得瞳孔微縮。
他腳下動作一頓,垂眸盯了片刻地板放空自己,但最后還是咬牙壓抑低喃:“ Mother, I'm going crazy”
真的快瘋了。
岳或找到在客廳被強行扒下來的校褲,從兜里摸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不認識的號碼。這年頭騷擾電話很多,但除了被很多人標記提醒的騷擾號碼,岳或不會掛斷陌生號。
幾乎是踩著鈴聲停下的最后一秒的時間,岳或按了接聽。
“喂?你好。”
對面本來氣息微沉,明顯張口就要說話,聽見岳或的聲音卻微怔愣住,隨即反應過來氣息沉穩下去,道:“你好。”
是個男人,聽起來像三十多歲的樣子。他音色很低,但并不強勢,相反很柔和,似乎還帶著安撫的意味。
但他怎麼搞得像是認識岳或似的,雖然他只說了“你好”兩個字,可岳或就是有這種感覺。
岳或:“請問你是?”
“你沒事吧?聽著應該是沒事。小朋友,我找林是非,你讓他接電話。”男人確認岳或沒有哭沒有鬧更沒有歇斯底里,就是很平常的樣子,語氣更加放心了不少。
岳或懵:“啊?……噢。”
他下意識回頭找人。
這時,林是非也平復好旖旎欲念追了出來,察覺到岳或的視線。
他道:“怎麼了?”
岳或下意識將手機往他那邊遞,低聲:“應該是個叔叔,找你的。
”
林是非的長發被方才的被子捂得亂糟糟,他摘掉發圈隨意地收拾了下。
聞言怔愣疑惑:“嗯?”
隨即,似是想起什麼,他先掏出自己的手機查看。
靜音下的手機有關“爸”的來電有8個,有關“mom”的來電有18個。
有關“蘇爾讕”的來電就更多了,足足30個。
其中還有爺爺奶奶祖父祖母的電話。
林是非抿唇,接過岳或遞過來的手機。
岳或用口型問:“誰啊?”
林是非伸手拽了下垂在岳或腿邊但卻微微卷起的衣擺,把他遮嚴實。
張口喊道:“爸。”
岳或:“……???”
岳或些許震驚地看他,不明白林是非的爸爸找林是非為什麼會打他的電話。
而且他為什麼知道自己的手機號?
“林是非!”方才還溫和的男聲瞬時嚴厲起來,聲音大就難免漏音,岳或不想聽都不行。
“你到底怎麼回事?你在干什麼?!”林倚白質問道,“為什麼拒絕和蘇爾讕交流溝通,他是你的心理醫生。”
岳或猝然抬眸,直盯進林是非的眼睛,瞳底染上些疑惑不解與茫然。
心理醫生?什麼心理醫生?
林是非為什麼要和心理醫生溝通交流?
林是非蹙眉,抬手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臉頰,讓他別擔心。
回應卻很不悅:“你別那麼大聲,星星在我身邊。”
林倚白:“……”
“你……”林倚白的語氣低下來,無奈,“去外面接電話,走遠點兒。”
“不去。”林是非道,“除了說我還是說我。”
林倚白:“……”
“你剛才在干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已重新聯系上林是非,林倚白的冷靜也回歸原位。
由于找不到岳或,還未過 17歲生日的林是非無法控制幾乎要壓倒他的瘋念,所以他主動聯系蘇爾讕開導自己。
可這次他們談崩了,林是非最后說了一句“那就把他鎖起來吧”便毅然決然地掛斷電話。
蘇爾讕怎麼敢放任讓他偏執起來,瘋狂給林是非打電話,打算換個委婉的說法再和他聊聊。
可林是非靜音了,手機始終沒人再接聽。
他拒絕與人交流。
那幾個小時,下樓買完水綢緞紅繩那些東西后,林是非便后頸靠著沙發背一動不動。
他在天花板的燈光里,讓本不刺目的光直射眼球,把眼睛看得酸疼,已經無法再清晰視物都還不愿意挪開視線。
最后似乎真的快瞎了,林是非才驚覺他還要用這雙眼睛每天看到他的星星,這才疲憊地閉眼恢復,靜等門口出現聲響。
而且他已經說服自己了。
不許把星星鎖起來,他會害怕。
他不要星星害怕,他要星星開心、快樂、美好。
“我問你在干什麼?”林倚白再次問道。
林是非答道:“我在哭。”
林倚白:“……”
你確定是你在哭,不是那個小朋友在哭?
“聊不下去了。”只覺得林是非在滿嘴跑火車的林倚白果斷放棄,求助身旁,“Baby ,你跟他說吧。”
“誒你好好和他說啊,他不會說謊的。”清亮的女聲瞬時響起,見林倚白是真不打算再理林是非。
言千黛只好出馬,道:“小非。”
林是非開了免提,拽著岳或的手腕去臥室,應:“媽。”
岳或任他牽著,跟他一起回房間,心里全是林倚白脫口而出的那句“他是你的心理醫生”。
他不知道林是非怎麼了,但擔心的情緒油然而生。
讓他有點怕。
怕林是非會有事。
可林是非看起來……明明就沒有任何問題啊。
岳或想,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林是非情緒失控,他拒絕和心理醫生繼續交流,而他的家人也找不到他,怕他出事,又或怕他做出什麼不可控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