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或瞪人,暫且給他一個機會好好回答:“你干什麼?”
林是非:“跟你一起背課文啊。”
他用手臂碰岳或的手臂,誘哄邀請道:“陪我一起背嘛。好星星,求求你。”
岳或:“……”
天人交戰半晌,岳或維持著生無可戀的表情心道,算了,起都起了,來都來了。
他唇瓣微啟,麻木且毫無感情地重復林是非念過的文字。
杜杰在班級過道里已經站了十分鐘,見此情景當場傻眼。
本來在早自習見到岳或同學已實屬不易,沒想到更不可思議的場景還在后面。
岳或竟然在背書?岳或竟然在學習?!
海城高中除重點班外,剩下的全是普通班,沒有差班生。
雖然沒具體的差班,但實際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比如杜杰帶的高二 11 班,就有岳或這個全校倒數第一,還有肖洋這個全校倒數第二。
而班上其他同學的成績在海城高中里普遍中等。
只有三四個同學每次能考個全校前100。沒有學習太好的。
杜杰今年32歲,從事教育事業 8 年,高一帶班時是第一次做班主任,學校自然不會分給他太好的班級。
但總歸也不是太差。
直到高一上學期的期末,學校分文理科,各個班級都有所調動,岳或就來了。
自那以后,杜杰天天發愁。
年紀輕輕就抱著個大瓷缸茶杯唉聲嘆氣。還詢問其他各科老師向他們取經:“你能管得了岳或同學嗎?”
結果可想而知。他誰的話都不聽。
而海城高中的老師們都是跟班制度。
也就是說高一帶哪個班,高三結束還會帶哪個班。
杜杰要和岳或這個不聽話的刺頭相處三年,身為班主任,他真不想放棄岳或,可他也是真的管不住。
時至今日,杜杰完全沒想到他愁掉的頭發還能有長回來的一天。
可為防止是自己提前進入眼老昏花狀態,他按捺住激動的心走向大后排,近距離觀察岳或。
岳或念課文的聲音充滿硬生生咬牙的憤怒與暴躁:“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杜杰聽得膽戰,怕他摔書。
旁邊的轉學生卻像沒發現似的,右手搭在岳或肩頭,離他很近,勻亭的手指節時不時抬起輕輕刮一下岳或的頸側,給小動物順毛似的,在他耳邊念下句。
岳或繼續咬牙:“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杜杰覺得他下一秒就會起身暴打林是非。
忙走上前關心道:“要不歇會兒再背?”
班主任的聲音一出,還在跟文字較勁的岳或當即抬起頭,他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杜杰臉上又欣慰又驚嚇的表情,變扭地別開了視線。
而且還莫名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他就沒來上過早自習,現在被撞見……
“老師。”林是非禮貌地喊杜杰。
杜杰徹底回過神了,真的是岳或!
他頭腦有些發暈,想笑又硬生生忍住,不然他怕某位同學明天又不來了,道:“繼續吧,你們繼續。”
杜杰趕緊走了,轉身的那刻眼睛都亮了起來。
等人走后,岳或說:“老杜讓我歇會兒。”
雖然班主任還很年輕,但這是學生們對杜杰的專屬稱呼。
“不可以喔。”林是非指著還沒背到一半的書,“怎麼也得念完整篇。”
岳或:“……”
想把林是非這只狗一腳重新踹出國。
……
一小時的早自習猶如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岳或痛苦萬分,聽到下課鈴聲就立馬站起來想沖進食堂。
后門剛打開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衣擺,岳或回頭。
林是非合上書,拽著他衣服站起來,提醒:“不要總是把我丟下,要記得帶上我。”
岳或掰他抓衣服的手:“你自己不會跟上來嗎。”
“我肯定會跟,”林是非跟他一起往外走,“但你也要主動等我。”
“事兒多。”
“就事多。”林是非捏住岳或的后頸肉,“不準嫌我煩。”
現在不是七點五十的點,食堂沒多少人。剛放學的食堂簡直是末世現場,人頭攢動,去晚了可能都吃不上飯。
今天起得早,那岳或就絕不能再光吃包子配粥了。
他一把抓住林是非手腕,火急火燎地帶他擠食堂,校服都被風吹起一個青春的鼓包:“帶你去吃飯。”
肖洋和白喬組隊去餐廳,在身后一言難盡地看著像鳥一樣突然飛翔的岳或,說:“我現在有點兒相信林是非是或哥的童養媳了。”
白喬深有同感,點頭:“我也有點兒。”
不過把童養媳這件明顯非常荒謬的事情拋諸腦后之后,肖洋還是好奇:“他們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啊?”
吃飯回來的岳或剛坐下,就聽到了肖洋的靈魂發問。
“我真的太好奇了或哥,你之前也從來沒提過,”肖洋看了眼跟岳或一起坐下的林是非,識相地喊,“非哥啊。”
“怎麼突然就童……養媳了呢。”
后面的話當然是用蚊子般的音量說出來的,怕挨打。
岳或:神特麼非哥。
聞言,林是非好整以暇地看岳或,想聽他怎麼說。
岳或:……
林是非這人看著沒什麼攻擊性,而且長相還具有很大的迷惑性質,無論讓人看多少眼,都不會讓人覺得他狠。
但岳或見過他非常兇狠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