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貼墻躺好,林是非緊隨其后。看他跟避瘟疫似的緊貼墻壁,黑暗里的林是非眸色微沉,道:“你躲那麼遠干什麼?”
“過來。”
岳或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什麼躲,躲什麼?沒好氣道:“我是怕你被擠到地板上去。”
“我不怕,”林是非多云轉晴,伸手把岳或拖過來,側躺將手臂虛虛地搭在他腰上,“我抱著你。你要是擠我自己也得跟我一起掉下去,我絕對不松手。”
岳或不可思議:“林是非你是狗吧?”
借他一半床還不能擠他,不然就得被一起拽下床,不是狗干不出這事兒。
林是非笑了下,很愉悅,說道:“所以你乖乖的。”
他動身體,又往岳或那邊挪了挪,嗓音壓低:“在我懷里別動。”
岳或覺得有哪里不對:“為什麼不是你在我懷里別動?”
“好。”林是非游刃有余,拉起岳或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腰上搭,而后腦袋一低,額頭抵住岳或的肩窩。
像是把臉埋進他懷里:“我在你懷里不動。”
他說:“我乖乖的。”
岳或:“……”
話是自己說的,現在想收回來都不行,岳或僵著胳膊覺得繼續搭腰不太像話,可抽回來又像自己害怕了似的。
思忖片刻,他竟然強行使自己放松下來,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
兩個人便這麼互相摟著對方的腰入睡,床又窄又擠,姿勢肯定舒服不到哪兒去。
岳或也不知道他是幾點睡著的,反正睡著前滿腦子都是要努力忽視林是非的腰。
不然他總覺得燙手,也不知道為什麼。
海城高中六點半早自習,七點半放學去食堂吃飯。
預備鈴打響五分鐘后,班主任會到班里逛一圈,教務處的主任不會查課。
說白了早晚自習就是考驗學生本身的自制力。
而岳或此人沒有自制力。所以在逃晚自習的同時,他還從不上早自習。
每天睡到七點五十,踩著八點上課前的預備鈴,才起來洗漱好沖進食堂買倆包子和一杯粥。
叼著包子進教室。
可今天有人叫他。
“星星,起來了。”林是非拿食指輕輕撩岳或的眼睫,遭到突然襲擊的眼睫毛突然劇烈地抖動,掃得指腹發癢。
岳或眉尖蹙起,抓起太空被邊緣把臉往被里塞:“誰啊,干嘛……”
他沒醒,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咕噥著說話的嗓音既沙啞又像撒嬌。
林是非想繼續撩人眼睫的手不易察覺地輕頓,片刻后才湊近他,將聲音放得更輕:“跟我一起去上早自習。”
“以后要養成這個習慣。”
上什麼玩意兒?早自習?養成什麼習慣?上早自習?
岳或眉宇蹙得更深,覺得肯定是自己做夢在被林是非管著學習,不然現在不可能出現幻聽。
他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林是非的臉在窗外所有亮起燈的宿舍中顯得明昧。
但真的是林是非。
……哦,林是非昨天回國轉到自己的高中了。
岳或的眸子稍微清晰了那麼一點,不得章法地摸手機,兩分鐘后在旁邊只有床板的床頭摸到手機一看。
五點五十分。
岳或:“……”
他就從來沒見過七點五十之前的太陽。
只被按亮屏幕的手機很快滅下去,岳或把手機往站在床頭的林是非懷里一扔,非常暴躁。
“啊,你干嘛啊。”他把被子扯在臉上蓋住,翻身背對林是非,咕噥,“別叫我。
煩人。”
林是非不會被他撒嬌的樣子迷惑,單腿跪上床翻過岳或的肩膀讓他起來。
岳或睡得迷迷瞪瞪,被拉起來也不會清醒,還想重新倒下去繼續睡。
林是非及時半抱住他,讓他倚在自己懷里,拉起他衣擺,不容置喙道:“我給你換衣服。抬胳膊。”
岳或不抬,閉眼繼續睡。
林是非抬手撥弄岳或的耳朵尖:“快點。小乖。”
岳或往遠處側了側頭,三秒后,他把胳膊抬起來,讓林是非給他脫睡衣。
光一件 T 恤一件校褲就穿了十分鐘,六點零五分了。
岳或從來沒這麼早醒過,昨晚又不知道具體幾點睡著的,反正肯定不會太早,他整個人頭腦都不是太清醒。
被林是非半托半抱的弄進洗浴室,岳或還覺得像做夢。
他就以這種狀態完成刷牙、洗臉,走出宿舍門。
此時是六點十五分。
而從宿舍走到班級,以正常步速來計算就是十五分鐘,剛好能踩著預備鈴進班。
林是非精準地知道叫醒岳或需要多長時間,一分鐘都沒有浪費。
“ OMG……我的天啊。”宿舍門剛打開,對面也跟著響起一道門響與驚呼。
肖洋看見岳或,不太敢相信地確認:“是或哥嗎?”
白喬跟著瞪大眼睛。
幾個都打算踩著點進教室的人面面相覷,其中兩張臉皆是震驚。
做同學一年,肖洋和白喬就從來沒在早自習上見過岳或這個人。
哪怕杜杰找了岳或談心、談話無數次,也一點兒用都沒有。杜杰天天愁得拿手摸腦門兒,锃亮。
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杜杰就不再勸岳或過來上早自習了。
肖洋還覺得不可思議,問岳或:“你跟老杜說了什麼?他怎麼不管你了?”
當時岳或隨口道:“早自習沒有主任查班,不會扣分扣班主任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