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要我看的,”岳或這樣說,“不是我說要看。”
“對,我求著星星看。”林是非立馬下床打開大燈,讓自己那邊的空間顯得更加亮堂,“快看我的長頭發。”
手機被放在桌面支架,林是非后退,讓自己的大半身體都被框進屏幕。
他身高腿長,穿著 T 恤長褲寬松版睡衣,仍然能看出寬肩窄腰的黃金比例,可他比岳或還要小一個月,身高還在長。
裸露在外的皮膚竟白得能反光,淡青色的血管附著在手背、小手臂,蜿蜒向上至肘部,有股男性獨有的力量美感。
如瀑布般的黑色長發傾散在后背,方才由于倚在床頭壓到它略顯凌亂,可更具有一種獨特的美感。而這并不影響長發猶如水綢緞似的垂直下落,林是非讓他看完背面扭過頭,手撩了下額頭處不太聽話的發絲,問:“好不好看啊?”
岳或垂眸:“嗯。”
岳或今天 17歲了,目前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畫東西,對于美的事物有很好的欣賞能力。
林是非真的長了張雌雄莫辨的臉,鼻梁高挺眼睛深邃,雙眉雋秀得過分,但又不顯陰柔。
哪怕他此時蓄了長發,那張臉也只是顯出濃墨重彩般的英挺颯爽,不怎麼含有攻擊性。
反觀岳或,下頜線條棱角分明,雖不至于顯得過于凌厲,但他是能讓人一眼就永遠記住的俊秀長相。睫毛長而直,抬眼看人時似乎總是現出股冷然淡漠,好像他多麼不近人情似的。攻擊性很強。
額前微長的發微掠過眉眼,才柔和了些許他飽含攻擊性的面容。
屏幕一里一外,竟然意外的互補。
暑假兩個月沒再管頭發,岳或后面的頭發也有些長了,已經能夠扎起一個小啾。
等明天就去剪掉。
“星星。”
“嗯?”
“誰讓你不開心了嗎?”林是非已經重新拿起手機,“怎麼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岳或十歲時父母離異,如今他長大了,隨著父母各自新家庭的組成,他似乎也跟著被遺忘丟在過去的角落。
爸爸媽媽沒有一個人祝他生日快樂,可這是家事,而且是不那麼令人愉快的家事。
岳或低聲:“沒有。”
片刻后,林是非關了他那邊的大燈,沒再過問:“星星。”
“嗯?”
“看天上。”林是非走到窗邊,將攝像頭換成后置,那邊還濃黑的夜色中閃爍著點點辰星。
岳或以為他是拿天上的星星逗自己開心,竟然真覺得有些想笑,下秒便只聽“嘭——”的一聲炸裂。
五顏六色的煙花同時在天穹炸開,把林是非那邊的窗戶都照的明亮。
無數的星火亮起光芒,在巨大的炫麗煙花中,【 17 歲的星星要平安喜樂】字樣如此醒目,刺激著眼球內部的神經元,遲遲舍不得眨眼。
岳或有點懵:“你,你還真準備了煙花啊?”
“當然,Darling。”林是非說,“我現在沒在你身邊,不然會親手送你禮物的。”
哪怕岳或在學校經常考倒數第一,也知道幾個最基本最常見的英語詞匯。
而且由于林是非小時候就在國外長大,發音沒得說,岳或聽不懂發音問題也覺得這聲音能蠱惑人心。
勾人。
他下意識抬手撥耳朵。
這場生日煙花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鐘,岳或最初覺得心里漲漲的,有點語無倫次,連眼睛都想要泛酸。
今天沒有得到父母祝福的他好像突然就不那麼難過了。
后來那煙花還在“咣咣”地炸,還滿天空的“星星”,岳或終于覺出了莫名的羞恥,很不好意思。
而且他都擔心林是非這家伙把周邊的人家全吵醒,肯定會有人罵他神經病。
“你在哪兒放的煙花啊?不怕被抓起來嗎?”好不容易等到煙花停止,岳或便忙道,“而且你那邊現在是凌晨四點啊,林是非你擾民。”
“我沒有擾民,”林是非笑了聲,說道,“也不會被抓起來的,我在自己家的莊園里給你放的煙花。”
岳或:……
他考全校倒數第一的想象力想不出來。
“當、當當。”
出租屋的門被敲響了,岳或抬眸看玄關。
“怎麼了?”林是非隨口問道,“有人找你嗎?是誰啊?”
“嗯,不知道,”岳或應了聲,想先隨手放下手機,“我去看看。”
“帶我一起去嘛,”察覺自己要暫時被冷落了,林是非忙說道,“我不出聲打擾你們。”
不帶著手機的話回來肯定會被找事兒,岳或沒再堅持先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徑自朝門口走。
貓眼里顯現出陳譚淵去而復返的身影,他重新站在了出租屋門前,岳或蹙眉,不明白他怎麼又回來了。
可沈婉和陳譚淵的父親是夫妻,他們是繼兄弟,不好太駁人面子。
房門打開,岳或拿著手機的手搭在門把上沒有外露,自己也只露出小半身體,疑惑道:“陳先生?”
屏幕里的林是非因為看不到岳或,岳或也看不到他,討人喜歡的乖順表情被如數收斂,聞言無聲重復岳或的稱呼。
陳先生。
是個男的。
“年年,”陳譚淵面上不再有剛來時的笑容,正色,“我走后想了想,沈阿姨委托我將你帶回家,如果我沒有把你帶回去的話她肯定會難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