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東窗事發,還在沒事人一樣給我發。
我擔心警察有朝一日查過來以為我和他是同伙,本來不想理他,這會兒只能勸他:投案吧,法律會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楊復都坐完出來了,只要誠心悔過積極改造就會很快的。
他再沒給我發過東西。
可能是生氣了吧。
明明是他總叫我救贖他的。
至于楊復……楊復真的去燕郊承包幾畝地種了起來。
據燕姐說,他種的有機蔬菜味道挺好的,散養的跑地雞鴨鵝燉起來也香,經常招呼她和她老公去拿。
傅椎祁也被他叫去拿過。
他就是沒叫過我。可能是怕尷尬吧。
早就說了,我和他做不成朋友。
不過,這樣也好,不然確實挺尷尬的。
沒多久,楊復在那兒開了個農家樂,反正他挺自得其樂的,整天自己組裝這個組裝那個,全程直播。
一開始好多人罵他,反正他不看彈幕,埋頭干他的活兒,偶爾想說話了就抬頭對著鏡頭自顧自地說兩句,然后接著干自己的。
可他不在乎,有的是人在乎。譬如我司輿情公關小組負責人于靜,她感念楊總當年的知遇之恩,自掏腰包下水軍幫楊總出通告。漸漸地,罵的少了。
楊復的粉絲很快突破了一百萬。
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真的很會種菜養家禽和做手工,他甚至還會釀酒。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帥,身材好,干活兒的時候難免穿個赤膊衣服,那精壯的肌肉一露,彈幕紛紛表示渣男就渣男吧,反正又不是渣他們,趕緊擦邊吧。
我:?
在百萬粉絲的注視下,楊復沒擦邊,自顧自地把農家樂弄好了。
但他沒打算對外營業,說是就招待些朋友在這里玩兒。
也有意外的時候,有好幾次他正直播著,眼看著狀態就明顯不對了,他就直接掐斷了直播,下次再開播的時候解釋當時身體不舒服。
網友的力量是神通廣大的,也是不管會不會侵犯隱私的,很快就有人扒出來了楊復的體檢報告,還有人說他自從出獄后就一直定期去醫院各科室看診拿藥。
不知道他哪來錢去看病吃藥。
如果他因為沒錢而斷藥,哪天發病危害社會,就不好了。所以我讓行云去看看他,問問需不需要財務上的人道支援。
“……哦。”行云爽快地答應了。
“別說是我讓你去的,省得尷尬。”我說。
“……哦。”行云依舊爽快地答應了。
行云去了一趟,回來跟我說,楊復靠直播打賞和廣告植入就能過得挺滋潤的,遑論他還跟周燕、傅椎祁這些人另開了公司,雖然剛起步,但前景很不錯,現在已經是盈利狀態。
曾經成功過的人想東山再起比一般人容易太多。
只是因為他身份特殊,就一直低調,沒對外大張旗鼓地公布。
那我就徹底放心了。
就……這樣吧。
我們這兩根曾經打滿死結糾纏的線,終于被一剪刀咔嚓剪斷了。挺好的。
我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可是這樣太無聊了,我又不是工作狂的性格,就又報讀了個在職博士,可還是無聊,就發展起了愛好,比如:跳傘。
我很快就拿到了跳傘B證。
跳傘的感覺令我上癮。
當我從直升機艙門口躍下,會有短暫的失重感,不會直直掉落,氣流會對我產生“托起”的力道。
在傘打開前的那段時間里,我好像真的是一只鳥,可以飛翔。
一股發自內心的釋然感飛快地充盈我的身體,是那種不再和自己、和別人擰巴的徹底的放松和通透。
畢竟每次跳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活著回去。
人在平時會有無數煩惱,而在生死關頭,只需要面對這一個問題,所以反而會輕松起來,快樂就變得非常簡單直接了。
當我連死亡也不害怕,就可以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什麼別的都不想,專心地、單純地俯瞰大地山川、河流建筑。腦袋中仿佛是一片空白,又仿佛掠過了所知的全部古往今來、世間萬物。
Dylan——我的跳傘教練,邀請我去他家位于新西蘭庫克山附近的跳傘基地訓練和挑戰與他雙人跳傘,他說那里的風景很美,山脈被白雪覆蓋,湖泊像藍寶石一般迷人。
Dylan雖然是我的教練,但其實他比我還小幾歲,又是娃娃臉,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很有元氣活力。
但別看他整天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樣子,其實他是學霸,喻兼而曾經的大學同學。就是喻兼而把他介紹給我的。
最近公司沒什麼事,我就決定給自己放個假,跟Dylan去新西蘭。
Dylan原本是邀我直接住到他家去,但我不喜歡住別人家,總有種拘束感,就直接這麼跟他說了,他就改而幫我介紹了他家附近的一家民宿旅館,他朋友開的,房間不多,但干凈漂亮,各種設施齊全,氣氛溫馨。
他許久沒回家,我又這麼大人了,不怕丟,因此,他陪著我到了民宿門口,就迫不及待地回家見媽媽去了。
靳哥天不怕地不怕,他恐坐飛機。之前飛了那麼久,他早就奄奄一息,這會兒進了民宿的前廳就往沙發上一歪,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