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獨一無二。
漸漸地,我有點困了,就關掉手機,準備睡覺。
可是閉上眼睛躺了很久都沒睡著,翻了好幾個身,終于想到哪里不對勁了,打開手機檢查了下,楊復一直沒再打電話、發消息。
絕不是希望他這麼做的意思,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突然這麼安靜……難道,真的忙著買房打洞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仰臥著睜開眼睛,看了會兒靜悄悄的天花板。
還是說,找邊西川去了,或者被邊西川找了,真正的有情人相聚了,不必再糾纏我這不知好歹的替代品。替身雖然也能湊合,但到底不如正主。
感覺這比打洞現實真實多了。
我收回目光,重新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得很沉,夢都沒做,醒來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我摸過手機看,快十點了。
這幾個月來,我的作息懶散擺爛,反正醒了就是面對楊復,不如睡覺。
但我突然想到,現在是在池鄭云家,一下子瞌睡就消了,忙起床換衣服洗漱,然后下樓,看到池鄭云正坐在沙發上用iPad瀏覽網頁。
“抱歉,我忘定鬧鐘了。”我說。
他轉頭看我,笑了笑:“又沒什麼事。說了別拘謹。我吃過早飯了,猜你還在睡,就沒做你的,反復熱了不好吃了。想吃什麼,我現做。”
“都這個點了,又不餓,直接吃中飯吧。”我說。
他說:“也好,我等下早點做。”停了下,他說,“我不愛吃零食,只有些水果食材,要不要去趟超市買些小吃?”
“不用。”我說。
離做中午飯還有點時間,池鄭云繼續看書,我坐到一側的單人沙發上,打開自己的手機,看到楊復剛剛發來的消息。
楊復:1
楊復:沒拉黑我
楊復:具體地址
楊復:給你寄證件
我才不信他會老老實實給我寄證件。上次他說答應離婚和簽其他文件,真相卻是為了把我誆出去把我迷暈帶走。
這次估計是為了問出池鄭云住幾樓。
不過,仔細想想,他知道了住幾樓也上不來。
走安全通道也不行。一來,樓下有保安守著;二來,池鄭云說消防門是橫杠鎖,業主這邊可以直接推開,可是從樓道開消防門的話就需要鑰匙了。
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我想了想,回他:你寄到樓下就好,物業會送上來。
楊復:要哪些東西
我讓他直接把我在書房的電腦包寄過來。
他陰陽怪氣地問我既然早就打包好了東西隨時準備走,怎麼昨天就沒帶上這個包一起呢。
我心想這真是明知故問。我倒是想,可他的那些狗腿子看到了還能放松警惕讓我出門嗎?
但我抱著一點點指望他真把我的證件和電腦寄過來,就沒說這些。
補辦倒是都能補辦,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過了會兒,楊復發來一張快遞單的照片,剛寄的,同城加急。
我正思索該不該對他說句謝謝,他發來一句:昨晚怎麼睡的啊?
我馬上把他拉黑。
反正他已經把快遞寄出去了。
快到傍晚的時候,樓下保安打來門禁電話,說有份快遞,收件人是池鄭云。問要不要送上來。
我事先和池鄭云說過了,于是他就同意了保安上來。
我們總不怕楊復往包裹里放炸彈或者蟑螂。雖然楊復很無聊,但不至于這麼無聊。
不多久,門鈴響起來,我過去打開門,對上保安的視線,突的愣了下。
是真的愣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介乎認識和不認識、面熟和面生之間……
兩秒鐘后,我反應過來,急忙退后一步就要把門關上,可穿著保安制服的楊復搶先一步用手臂抵住了門,定定地、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使勁兒推門,硬是沒推動。
池鄭云大概是一直沒聽到這邊應有的應答聲響,起了疑心防備,走了過來,邊叫我:“黎川,是——”
話音戛然而止,他加快腳步走過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想把我拉到他身后去。但楊復同時拽住了我另一條胳膊,并把手上的快遞箱往地上一扔,拳頭狠狠地朝池鄭云的臉上揮了過去。
池鄭云挨了這一拳,不再像高中時那次一樣白挨,反手揍了回去。
他倆一只手拽著我,另一只手朝對方臉上招呼,這麼來往了幾遭,楊復覺得不得勁兒,抬著下巴沖池鄭云說:“都松手,讓他一邊兒去,咱倆打。”
池鄭云冷靜地說:“我并不崇尚武力,也根本沒必要和你打,這是私人住宅,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可以告你非法入室。”
“懂點兒法律了不起啊?就你懂?”楊復冷笑道,“你這小三,把我法定配偶搶到你家里,我找上門兒來了,你覺得誰占理?我他媽今兒把你家砸了也是我占理兒!”
池鄭云看向我,問:“黎川,你的想法是什麼?”
我的想法是楊復這個混賬又騙我!
“你又騙我!”我沖楊復大聲道。
他理直氣壯:“我騙你什麼了?你讓我寄你的證件,我這不都寄來了麼,剛到的,還熱乎。
”
我竟無言以對。
他接著說:“現在經濟下滑,公司業績不樂觀,首席財務官成天鬧辭職,我開發個副業當保安,有法律規定不準嗎?我做保安,幫業主送快遞上樓,一開門,發現我老婆在別人家,我要帶我老婆走,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