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不能說我之前是在撒謊,怕萬一他跑去找楊復算舊賬。我只能說我越想越氣,所以又和楊復吵架了。
他又發過來一串省略號,但兩秒后就撤回了。
然后他問我現在在哪。
我說在安全的地方,別問了,好好學習,不用擔心我。
行云:很難不擔心〔汗〕
我:〔疑問〕
行云:我很擔心。明天放假,你在哪,我過去看一下才放心。
我:我在一個朋友家里,不方便你過來。
行云:那個叫池鄭云的人嗎?
我愣了下,沒想到他這麼敏銳。
他接著更加敏銳地問:為什麼你特意用“安全”來形容這個地方?楊復令你不安全?
第100章 楊復還真來應聘保安了
行云很關心我, 再三請求來看一看我。
我倒是不怕他看,但這畢竟是池鄭云的家,我聽池鄭云那意思, 他不喜歡別人踏足。再者說, 楊復很可能在樓下蹲點,到時候遇上行云,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事端來。
為了讓行云放心,我提出和他視頻一下,他說好。
我打過去,他秒接。
我看他身后的場景, 問:“在寢室?”
“嗯。”他說。
我和他這是第一次線上視頻, 可能因為畢竟不是親生的,情感上沒那麼天然的親密無間, 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干看著。
感覺他應該也是有點兒尷尬, 和我大眼瞪小眼了一陣,試圖緩解氣氛,拿起手機切換到后置攝像頭, 給我看他的書桌。
我問:“可以看嗎?”
他說:“可以。”
當然可以, 如果不可以, 他就不會給我看。
但人類有時候就是會說一些廢話。
他的書桌不大,但很干凈, 架子上整齊地擺放著書籍, 桌面角落放著印有他學校名稱和校徽的黑色制式包。
我沒去過他學校,他寢室比我想象中的條件差了挺多。
我本科的宿舍不說多好, 至少桌子比他的大, 而且是獨立的。剛剛鏡頭轉過去, 我好像看到他的書桌是和室友的書桌連在一起的。
我問他,他說確實是連在一起。他沒特意拍室友的給我看。
乍一知道,我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理解了,也越發地為他驕傲。
學校和專業都是他自己選的,雙非,而錄取分數線相對很高,日常學習與生活肯定比一般高校的學生艱苦,他卻自愿投身于此。
行云把攝像頭切回前置,我看著他脫去稚氣、日益成熟的臉龐,很是欣慰。
都說相由心生,至少在他的身上確實如此,眉宇間滿是不驕不躁的剛毅正氣。
我打量他的時候,他打量著我的旁邊,問:“你現在就在池鄭云家里嗎?”
我回過神來,轉動手機給他看房間別處,邊說:“嗯,我在客臥里。”
“你和楊復,究竟怎麼了?”他問。
“大人的事,你別管。”我只能這麼說。沒想到我也有說出這句話的一天。
他說:“我也已經是大人了。”
話是沒錯,但……到底不真是我和楊復的孩子,讓他插|進里面,我尷尬,他也尷尬。至于楊復尷不尷尬,現在的我倒是不在乎了。
何況,我怕楊復發起瘋來真六親不認地咬他。
我想起行云政審那個雷,試探地問:“你在學校的表現怎麼樣?老師都喜歡你嗎?和領導有沒有接觸?領導欣賞你嗎?”
他說:“挺好。”
沒了?
看起來不太想說的樣子。我有點失望。
不過,轉念一想,男孩子嘛,確實通常都是不黏家長的。
也可能長大了的孩子已經并不拿我當家長了。
也可能,就沒當過。
我正疑心與惆悵著,聽到手機里傳來的聲響,定睛一看,他身體往后讓,低頭好像是在開抽屜。
然后,他拿出了一疊“紅本本”,一本本打開展示給我看,淡定地介紹:“這是我之前參加閱x活動內場安保工作時的嘉獎證書;這是Gxx峰會安保任務突出表現的獎狀;這是……”
真棒。
行云很好地治愈了我,結束和他的視頻后,我的心情輕松許多,再開了下自己的手機,打算看看有沒有需要回復的留言,弄完就睡覺。
有些工作上的我回復了。
嗯,基本上,也只有工作上的。
我在私人社交上確實是很冷清。這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擅長維持人際關系。
對方和我不投緣固然不必說,就算覺得投緣,我也很少主動聯系,只是在對方找我的時候有所回應,就顯出一副挺高傲、對人愛答不理的架子,一般人就會漸漸地不再搭理我了。
簡單來說就是我活該。
但我以前沒覺得社交少是不好的事,因為我確實不需要那些,假如我看到有趣的帖子、八卦,或其他激發我分享欲的東西,我都會發給楊復。他只要不是非常忙,都會很有興致地和我一起樂呵。
現在和楊復鬧翻了,我在突然的一瞬間感覺到了不適應。
比如說,我現在很想和人分享行云的優秀和我的自豪。
分享不出去就有點憋得慌。
我想來想去,打開一個APP,注冊新賬號,發帖。
很快有了一些回復,我的社交血條開始回升。
也許,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就像,楊復不敢褻瀆他的白月光邊西川,就用我來替代;而我不能再和他分享心事,就用網友來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