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好像覺得他這麼說話很萌、很俏皮。
我只想翻白眼。
事實上,我真的這麼做了。
楊復吃完飯,把餐具放進洗碗機,打開清洗模式,然后對我說:“走吧。”
我正要走,他慢悠悠地說:“你要是想路上找人報警,我不攔你,但你得想清楚了,現在滿世界都知道你跟我的關系,就算不知道,我一說也知道了。我反正不要臉,到時候我就說你是因為邊西川跟我鬧呢。警察不會管這種事兒的。倒是狗仔知道了,肯定得放上網去說。我反正無所謂了,你看你要不要被人看這種笑話。”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故意用非常痛心疾首的語氣問他,嘗試喚醒他的良知迷途知返。
但他執迷不悟,兩手一攤,倒打一耙:“我沒變,我一直都這樣。變了的人是你,川兒。你以前死活要跟我在一起,我說不要不要,你非要。現在把我睡厭了、嫌我老了,就不要我了,這是渣男行為啊川兒,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啊川兒。”
我:“……”
第98章 他說:“我來找你,就是為了幫你離開。”
我被楊復這個混賬王八蛋變態神經病軟禁了。
能出門, 但出得很憋屈,要麼是他親自監視我;如果他有事不在,就讓他找來的保鏢監視我。
他說那些是保鏢, 而我更愿稱之為打手、盲流、狗腿子、社會不穩定因素。
又僵持了兩天, 楊復說看我表現好,可以把手機還給我。
然而,我就算拿到了手機,也不能向行云求助。
楊復說,如果行云再多管閑事,他就去學校揭發行云的政審污點。
他太不要臉了, 太可惡了, 甚至是可恨。
他就是個地痞,就是個流氓、無賴、土匪。用什麼來罵他都不為過。
可是我已經連罵都懶得罵出口了。他不會在意的。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已經完全地看透他了。
鑒于楊復已經瘋狂了,我不想連累無辜的人, 所以,除了行云外,我也不能向唐駿銘求救。
當然, 也沒法向唐駿銘求救。
不知道楊復在拿走我手機的那幾天里假冒我的名義跟他說了什麼, 他把我拉黑了。
也好吧, 這樣就不會把他牽扯進來了。
人終究還是得自救。
在我自救之前,楊復強行把我擄出國, 說去旅游。
地方都是好地方, 但我沒有心情游,只覺得他有病, 并且無比真摯且迫切地希望他能把這些寶貴的時間和精力用在去醫院積極就診上。
他伺機和我談判, 如果我肯好好跟他旅游, 他回國之后就去看醫生。
我對此的回應是:“你愛看不看。”
很有可能我在他的心里真就是個被騙一百次還會繼續上當的傻子。
可我不是。
我不會再相信他的話了,也不會答應他的條件。他本來就沒有資格要求我。
旅途中,我把楊復公司的情況反復地回想。
現在的我被他逼得不能不瘋。不是只有他會揭發行云,我也會揭發他。
可是我想來想去,沒想出能只揭發他而不牽連自己的……當財務就是這點不好。
雖說到時候我肯定能算一個戴罪立功,但也討不了太多的好。那麼,總不能讓我和他同歸于盡吧。
想著想著,我想到了邊家。
這一切的麻煩和痛苦都是邊家給我帶來的,包括黎躍敏在內,他們毀了我的一生,沒理由我在油鍋里煎熬,他們卻能繼續過他們的春風得意好日子。
都去死去死去死。
如果我一定要和誰同歸于盡,當然是選擇拉邊家墊背。楊復,不夠分量。
我越想越憤怒,心頭的火焰熊熊燃燒。
我從未感覺到如此的仇恨,真的,從小到大,我對邊家與其說是仇恨,不如說是避之不及。就連高中的時候邊西川設計孤立我,我都只是想著離他遠一點就好,過了這三年、讀了大學就好了。我沒想過報復他。
哪怕,當我發現楊復和邊西川曖昧、楊復把我當成邊西川替身的時候,我其實也沒想報復邊西川。我只想逃離他們,去一個安靜的無人的角落默默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可是,楊復對著我發瘋了。
他們讓我和楊復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們令我仇恨楊復。
他們推翻了我的信仰,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二十年來的信念轟然倒塌,在漫天飛揚的塵土里露出了腐朽不堪的底座,密密麻麻的潮蟲瘋狂涌動,我的頭皮發麻,血液凍結、不再流動。
我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著窗外仿佛觸手可及的潔白的云朵。
在這次的旅途中,我唯一一次試圖參與就是提出去跳傘,楊復拒絕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他怕我中途故意不開降落傘。
然后他自己去玩了。還自顧自地定下他一廂情愿的約定:如果他跳完沒死,我就跟他和好。
我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在想什麼?”
楊復在旁邊柔聲地問著我,并且拉起我的手,心疼地說好涼。
哪有我的心涼。
我緩慢地轉過頭看著他,看了很久。
現如今的他在我眼里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