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和楊復,好像兩根相互纏繞分不開的藤蔓,又好像……一個生長在岸上,另一個,只是水中虛無的倒影而已。
我就這麼坐著、放空著、胡思亂想著,直到不知何時困了,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做了個夢。
這個夢很真實、很普通,就是楊復拿毯子過來給我蓋上,我半睜著眼睛看著他。
他蹲到地上,笑著摸摸我的臉,湊過來親我一下,問我怎麼又哭了,怎麼這麼愛哭。
我以為是真的,就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看著看著又睡著了。
然后,一覺醒來,天亮了,我意識到那只是夢。
也許,過往的那些其實都是夢。
我洗了個澡,換上日常上班的西裝皮鞋,開了車往我的事務所過去。
事務所已經招了人在運轉了,唐駿銘介紹了幾單生意,都是新公司、微小型公司,能獲得的利潤極少,但我挺滿足的。
中午,我到樓下找唐駿銘吃飯,忽然周兆打我手機,問我知不知道楊總在哪,公司有事急找,但他不接電話。
我把酒店名告訴周兆,讓他去問問。
吃完午飯,我剛回辦公室,周兆又打給我,說他在酒店客房找到楊總了,發高燒快四十度,現在人在醫院,燒迷糊了,一直拉著他喊川兒。
說不定喊的是邊西川呢。我心道。
“我把定位發給你。”周兆說。
“不用。”我說,“你該照顧他就照顧,不用特意聯系我,我和他感情破裂,在協議離婚,只是為了公司,暫不對外公布。你不是外人,現在就告訴你也好。”
周兆試圖勸和,我強行結束話題,掛了手機。
但他還是把醫院的地位發給我了。
隨他便吧。
之后大概半個月,楊復沒再騷擾我,周兆也沒找我,其他說客都沒出現。
我租了一套離事務所十分鐘車程的酒店式公寓,漸漸習慣了新生活。唐駿銘也住這棟樓,行云周末會過來陪我。
第96章 周五的時候,我約了人吃晚飯談合作。今時不同往日,我得像從前的楊復一
周五的時候, 我約了人吃晚飯談合作。今時不同往日,我得像從前的楊復一樣出面社交。但我和他不同的是,飯局就是飯局, 推杯換盞間喝幾杯酒也可以, 但別的我不會做。
確實遇到過那種喝了幾口馬尿就撒瘋來事兒的,但我不慣著,能談談,不能談就不談,不差這一口飯吃。何況,這種品性的人, 合作不成倒是好事, 讓我提前規避了風險。
今天約的這人姓文,比我年長將近十歲, 是我碩導的表親,之前在國外發展, 今年才回來。
他帶了女兒來,來之前打電話向我“告罪”,說保姆摔傷了腿, 他不放心把孩子給別人帶。
席間, 人有三急, 我和文總說了聲,起身出包間去洗手間。
雖然這會兒洗手間里沒別人, 但我還是去了隔間, 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
解決完個人問題,我從隔間出來, 見有人背對著在小便池方便, 愣了下, 轉瞬告訴自己別多想,只是背影相似而已,哪有這麼巧的。
我收回目光,去洗手。
那人方便完,也過來洗手。
我正搓著洗手液,聽到熟悉的聲音說:“不是不喜歡小孩兒麼。”
“……”
還真有這麼巧的。
我抬眼,從鏡子里和楊復對視。
他扯了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的水,看起來情緒穩定:“誰給你介紹的啊?拉黑吧。
那麼大歲數,還帶一孩子……起碼四十有了吧?什麼情況啊?說說?”
“我在談生意。”我很無語地說。
其實我完全可以不搭理他,但我怕他在這里發瘋。
“誰談生意帶閨女來啊?”他說。
我不冷不熱地懟回去:“喜歡談生意帶性工作者的確實是無法理解。”
他不說話了。
我回到包廂繼續和文總吃飯聊合作,很快就忘了剛剛那個不愉快的小插曲。
飯后,我和文總父女在飯店外的露天停車場分別。
這停車場挺大的,我車停在很靠里的位置,現在又是高峰期,開出來時,出車口堵著長隊,我只好停下來慢慢等。
忽然,我心念一動,不知怎麼地、下意識地看向了某個方向。
楊復站在那兒,靠著他車的門,臉上沒有表情,一邊抽著煙,一邊直直地看著我。
我收回目光,看著前面車的尾巴。
大概十來秒不到,我余光瞥見了楊復朝這走,正猶豫是否把車窗關上,他已經過來了,對我說:“我知道你現在住哪兒。”
我沒說話,也沒看他,就當一切都是幻覺。
他繼續說話:“你想一個人靜靜,我就沒去找你。”
他總不能指望我說謝謝他。
他的語氣很溫柔,甚至有點兒低三下四那意味,問:“靜完了麼?氣消了麼?這段時間一直下雪,我冒著冰凍,把咱家院子地都犁了一遍。我知道你嫌那玩意兒,我也嫌,晦氣。我把他踩過的地方都刨了新砌了,還自己搓抹布兌84消毒擦了至少三遍。我那天是沒想到他突然找上門來了,還帶了狗仔。我不是怕狗仔拍他,也不是怕狗仔瞎寫我,我是怕狗仔瞎編去網上黑你。
但后來我回過神兒來了,是不該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