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繼續截圖啊,你平時不就自己截嗎。”
他發來他笑的語音,沒說話。
半分鐘后,我看到他的頭像變成了他剛在照片上的自己臉上涂鴉的那顆心的截圖。
無聊。
我問他在哪個病房,他才后知后覺地問:“你過來啊?別過來了,這麼晚了。我沒事兒,就是一點兒擦傷,醫生非要我留院觀察一晚上。明天我就出院了。別過來了,早點兒休息。”
“你不要總是讓我一句話說好幾遍。”我說,“哪個病房?”
他這才說了。
我去到病房的時候,他正眼巴巴地看著門口,見著我,馬上笑起來:“真來啊?我以為你逗我呢。”
我還以為他是孤寡老人呢。
“就你?”我一邊過去一邊問他。
“沒什麼事兒我就讓周兆回去了唄。說了就擦傷,你說你非得跑這一趟……冷麼?”他邊說邊下了地,拿著杯子去接熱水,“來來來,喝水,暖暖。”
“你坐著吧。”我白他一眼,可惜他背對著我,沒看到。于是在他接完水轉過來的時候,我又白他一眼。
這回他看到了,依舊笑嘻嘻的,把水杯遞給我,拉著我坐到小沙發上:“這不算被車撞了,是我撞綠化帶。”
“你無不無聊。”
我喝了口水,打量著他。確實看起來就是些小傷。
我剛坐下沒多久,醫生就過來了,說是查房。
這醫生很年輕,長得挺不錯,皮膚白,就是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當然,他很快就遮掩了過去。
我問他楊復的情況怎麼樣,他說沒事,明天就能出院。
楊復在旁邊笑著和醫生說:“我說沒事兒,他不信,非得問你才放心。”
醫生笑了笑,沒說什麼,出去了。
我們看著醫生離開,一時沒說話,過了大概二十來秒,楊復湊到我耳朵邊嘿嘿地說:“他看上我了,你沒來的時候,往我這兒跑好幾趟了。我找了個由頭跟他說我有老婆了,他還不信呢,這下子死心了吧。”
我淡淡地說:“也有可能是他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稀罕,多看看。”
楊復笑了半天。
時候確實不早了,楊復住的是VIP病房,有專門的陪護床,我就索性不回去了,在這里睡一晚。現在天氣冷,不出汗,晚上隨便洗洗,不換衣服也沒什麼。
楊復忙不迭地整理他的病床,殷勤道:“睡這兒,睡這兒。”
我本來不打算理他,但他非拉著我跟他睡一塊兒,說晚上沒人查房。我拗不過他,就跟他一塊兒睡了。
夜里關了門,熄了燈,我閉眼正睡著,他湊過來親我的臉。
我沒睜眼,說:“別發神經,這是在醫院。”
“我就親你下,你想哪兒去了。”他摟著我,低聲說,“見著你就喜歡。”
我沒理他,他自己在那兒接著說:“你跑過來是擔心我,還是怕我騙你呢?”
“深更半夜,你能不能睡覺?”我問。
“才十點多。”他又親下我,蹭著我臉問,“還是擔心我的吧?川兒?”
他太煩了,我就故意說:“不是,是以為你又撒謊,過來拆穿你的,順便分手。”
“別整天把這詞兒掛嘴上,不吉利。”他非常迷信地這麼說。
“如果我跟你分手,肯定是你有問題,不是我把這個詞多說了幾遍的原因。”我說。
“嗐……”他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他又開口了:“你以前多乖啊,現在……現在也挺好的,就是一張嘴就恨不得咬死我。你要真咬死我了,心疼的也是你。
”
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說些廢話。
他又親了親我,說:“安全氣囊彈出來那下子,我心里別的都沒想,就想著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你得多難受啊,肯定要哭懵了。”
他突然跟我說這種話,我心里是有被觸動的。因為我相信這話肯定是真的。現在知道沒什麼事,可在車子撞上去的那一瞬間,人難免會往最壞處想。
我鼻頭一下子就酸了,眼角也熱了,正感傷著,他往下說:“都說要想俏一身孝,到時候我葬禮上你穿一身孝,那得俏成啥樣兒?本來就這麼俏了。”
我:“……?”
他長長地嘆了一聲氣,語氣凝重起來,說:“川兒,要是我真出個什麼意外沒了,別的我都不管你,你要再找也行,但人你得看準了,池鄭云肯定不行,唐駿銘可以考慮,你那個姓郁的老師也行,但池鄭云真不行,不然我做鬼也得回來鬧。”
“你趕緊睡覺吧!”我忍無可忍地說。
第89章 熟悉的腦殘舔狗群。
“睡不著, ”楊復嚴肅地說,“川兒,你發個誓, 怎麼都不能再搭理那姓池的。發個毒誓。”
我閉眼裝死。
發不發這個誓不是重點, 主要是我不想跟著楊復發神經。
但他發起癲來不停,一直念叨、一直念叨,我要被他念叨瘋了,沒辦法,只能胡亂發個誓。
他滿意了,但還是不肯閉嘴, 繼續嘮叨:“那真不是個東西, 你信我,川兒, 要是有需要,他肯定賣你。”
賣我很稀奇麼?不想著賣我的人才稀奇。
但我沒這麼說, 只是說:“楊復,你再不睡覺,我就走了。”
“大半夜的, 走哪兒去?”他問。
“哪都行, 煩聽你念叨。”我說。
“好好好, 不說了不說了,睡覺……現在就嫌我念叨了, 等我老了不就更嫌了?”他嘀咕道。
我作勢起身, 他急忙一把將我按住:“不說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