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手段。”
我陷入震驚。
邊西川……這也太老六了吧。
“我從起初就不同意,為此和他爭執過許多次。與此同時,我本來只是想盡綿薄之力幫助你,卻不料在這個過程中被你吸引了。你和他、和很多人都截然不同,你像一只矜持的白天鵝,孤傲卻又善良和純潔,明明很堅強,并不需要我的幫助,可我卻總會忍不住想要幫你。或許不是想幫你,而是只有這樣,才能接近你一點,你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池鄭云輕聲說,“我無法從你的身上移開目光。”
“……”
我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借此掩飾尷尬。
明明是理科生,為什麼要搞得這麼抒情文藝,寫散文似的。
可能他說完也覺得尷尬吧——雖然從表情上沒看出來——總之,他也喝了一口茶。
然后,他說:“所以你不需要為了避嫌而和我斷交。沒有你,我也早晚會看穿他的真面孔,然后和他分手。”停了下,他說,“其實也不算是交往,那時候還小,小孩子過家家。只是如果他一定要那麼說,我倒也不會否認。”
我完全后悔讓池鄭云上來跟我說這一通話了。
他真的很會說,這一通話下來,我明明知道他跟我驢唇不對馬嘴、他在偷換概念,卻很難堅持跟他斷交了……
不行,我得堅持。
……但是,池鄭云也太慘了吧。
“那為什麼,他至今還在……你?”我忍不住問。
但這句話剛問出口,我就對自己說:這是什麼蠢問題。無非就是邊西川太愛池鄭云,不肯放棄唄。就像那時候的關系被池鄭云認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對邊西川來說卻就是談戀愛。
池鄭云卻再一次地給出了出乎我意料的答案:“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又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看著他沒說話。
他輕輕地嘆了聲氣,說:“他現在喜歡的人是楊復。”
我:“……?”
“抱歉,這其中有我的一定原因。他氣惱我愛上你,又知道了楊復和你的關系,就想……以此報復你。可在這個過程中,他應該是真的喜歡上楊復了。”他說。
我:“……”
好無語。
“所以,我對他是否曾對楊復說希望我回心轉意的話持保留態度,也許他真的說過,出于他的某種目的;也許……”他停頓了兩秒鐘,盯著我的眼睛,緩緩道,“他并沒有對楊復這麼說過。”
我立刻問他:“你的意思是楊復騙我?”
他定定地看著我,神色平靜溫和,說:“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騙你了。黎川,你其實很清楚楊復不可信,他的文明程度很低,滿嘴謊言,不講道德,以利益至上。你可以不接受我,這和我希望你不要受楊復的蒙蔽不沖突。”
我沉默了很久,幾度試圖說點什麼,可什麼都說不出來,仿佛有一團浸了水的衛生紙堵在喉管,有點惡心,比惡心更值得擔憂的是呼吸困難。
半晌,我說:“時候不早了,我等下有個會議。”
這是逐客令,池鄭云自然聽得懂。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好像我很無可救藥一樣。可是我不會上他的當。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同樣都是一面之詞,我都理應相信楊復的而非他的。
假如我不相信楊復而相信他,那簡直是一件荒謬的事情。
他移開目光,拿起茶幾上的便簽小本子和筆,自顧自寫了些東西,然后站起身,說:“我想楊復應該告訴了你我原本在國外的那家公司的本質。
是嗎。”
我想了想,沒看他,看著被他放回桌邊的那支筆,說:“白手套。”
他說:“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污蔑我,事實確實如此。但應該也沒有他說的那麼不堪,雖然我背靠池家,但很多東西都是我主持操作,所以我認為我曾為池家過河拆橋而不服是可以理解的事。那家公司已經不完全是套殼,我成功地運作了很多項目,遠超池家的原始期待。本來想說的倒不是這些,只是,我不希望你認為我是沒用的人。”
“倒沒有,我知道你有能力。”我抬眼看著他,帶著幾分嚴肅地說,“這不是在說客套話。”
他笑了笑:“謝謝。”
然后,他維持著這個表情,說:“邊家也有白手套,黎川,你猜這個人是誰。”
我不想猜。
事實上,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不需要猜。池鄭云就差把那兩個字直接說出來了。
但我不相信。
我站起身,從他身前走過去,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說:“我送你到電梯。”
他保持著風度翩翩的笑容,看我的眼神中有些憐憫。
片刻,他彎腰撕下剛剛寫的那張便簽紙,朝我走過來,把紙條對折,遞向我。
我低眼看了兩秒,接了過來,放進口袋,禮貌地說:“請。”
他走到門口,卻是伸手關上了門,然后轉頭在離我很近的距離、用很小的聲音說:“早就不是下海那個年代了。楊復只是一個初中學歷的泥腿子,能在燕城那麼快崛起,從房產業和互聯網產業里分一杯羹,你不會真的相信是因為他是天才吧。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問下常鵬,為什麼他愿意放棄自己畢生心血的快上市的公司不要,帶著家人跑到國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