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大表舅家早就給你姨婆訂了一套便宜的,我們這都備上了,她說不要就不要,這東西我們又不好賣第二家,不就白虧了?”
我沒興趣為這麼點錢跟他們拉扯,直接說:“錢我一起出了。”
從殯葬店出來,天已經要黑了,飄起了小雨,有下大的趨勢。
我忙開車去了楊復家,把車停院子里,進屋開了電閘,去我臥室拿了放在這的換洗衣服,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換了干凈的床上四件套,實在是累了,往床上一倒,先睡了一會兒。
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機響了,我下意識地接了:“喂……”
“川兒,吃飯了嗎?”楊復問。
我愣了下,逐漸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坐起身,看著窗外的大雨,問:“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問你吃飯沒。”他說。
我把語音通話掛了。他再打過來,我都掛斷。
楊復就是很討厭,我本來睡得好好的,他把我吵醒,問我吃飯沒,現在我想起來我還沒吃,肚子就餓了。可這地方肯定沒外賣吧……
我想了想,想起來,上次跟楊復回來的時候提前聽新聞說高速可能堵車,我們就買了些自熱飯之類備著。
可路上順利,沒怎麼堵,沒吃那些,倒是回村里后天氣不好,懶得出去買菜和調料,就把速食拿房子里來吃了幾盒。還剩一些,順手扔廚房柜子里了。
我踩著拖鞋去樓下廚房里找那些剩下的,真找到了。隨便拿了一盒,拆開照步驟弄了,站在旁邊等著,突然腦袋里閃過不對勁,一時說不上來,我想了又想,目光落在燒水壺上,突的想到了。
燒水壺的外殼上沒灰,里面卻有一層水垢。
村里條件有限,當初裝修的時候,雖然裝了凈水軟水設施,但做不到完全過濾,燒水壺用多了,難免會留下水垢。
可問題是,我們之前回來都會自帶一大桶純凈水,燒水喝是用純凈水,龍頭里過濾了的水只用來洗東西。我是今天沒帶,就隨便湊合下。
而且,我們這麼久沒來,燒水壺上應該有一層灰的。
我忽然心中一涼,寒毛倒豎。
這屋里有人來過,或許是常住在這里。
或者……最壞的可能,人一直都在。
這樣的猜想令我毛骨悚然,不管是不是我多心了,總之先離開房子去車里再說。
可是,我車鑰匙放在了樓上臥室里。
我抬眼看向不遠處的樓梯。明明屋里的燈都開著,可心念一起,我就感覺到了巨大的恐怖。
半晌,我安撫自己:我已經回來這麼久了,久到都睡了一覺,燈一直開著,想必那個人之前不在,就算剛剛回來了,看到里面開著等,自然會忌憚并離開。
可是……如果……
眾所周知,我的命背。
我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了。
半晌,我咽了口唾沫,竭力鎮定下來,低頭想給楊復發消息求助,可是手指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按下去。
遠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我現在向他求助算什麼呢,明明是我把話說得那麼狠。
想來想去,我進入郵箱,設置了一封半小時后自動發送給楊復的郵件,告訴他我在這里并且已經遇害。
如果在這半個小時里我安全了,就取消這封郵件。
做完這個,我深呼吸,握緊了手機,輕手抽出水果刀藏在袖子里,小心翼翼地離開廚房,朝門口走去。
我應該慶幸北方農村里的房子是一家挨著一家的,如果是南方的鄉村,受地形影響,少則幾十米,多則幾百米才有另一家。
現在我車鑰匙是不打算拿了,打算直接去隔壁家求助。隔壁我認識,一大家子人,三代同堂,都還算老實。只要我去了他們家就安全了。也許就會發現一切都是虛驚一場。
我一步步地朝門口走,因為心理作用,周圍靜得嚇人,我根本不敢回頭看。
眼看成功走到了門口,我悄悄地松了口氣,心想真是自己嚇自己。不過還不能松懈。我急忙換上自己的鞋,正要去開門,變故居然真的發生了,突然一只手從我身后捂住了我的嘴,一股很大的力氣把我往后拖。
我心里一驚,從袖子里摸出水果刀,拔開刀套,使勁兒掙扎了一下,用刀鋒往那只手上狠狠劃了一刀。
那人可能沒料到,吃痛一聲,大罵著松了手。
我急忙往前跑,根本顧不上看這人是誰,管他是誰,逃命要緊。
但我剛抓到門把手,他就又來抓我。
我回頭又是一刀,這回看到了對方,我愣了下。
這人我認識,是“老熟人”:楊桂強,小學的時候腦袋上長了癩子,都叫他癩頭。我小時候到這里不久被人堵在路上要扒我褲子看我究竟是男是女,然后我被楊復救走了……當時領頭的就是他。
我雙手握著水果刀,刀尖對著他,色厲內荏地問:“楊桂強,你想干什麼?”
他捂著手臂上的傷,齜牙咧嘴地對我說:“不想干什麼,就想干你行不行?”
“神經病。我沒空跟你開玩笑。
”我不想冒險,嘗試和他談判,“你現在馬上離開,或者我離開,這件事我當沒發生,我說話算數。